车上,我和黎梦交换了一下各自调查到的线索。
“我查到了一些信岭县的往事。”我缓缓开口说道。
“信岭县有什么往事?咱们不是已经查过县志了吗?”黎梦有些不解地看着我,轻声问道。
我淡淡一笑,冷声说道:“有些肮脏的事情,是不会写上县志的。”
这下子,黎梦更加疑惑了,喃喃了一句:“肮脏的事情?”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信岭县开办重工厂,导致了信岭县严重的汞污染,居民汞中毒严重,生出的孩子畸形率非常高,为了探究孩子畸形的原因,医院对死婴进行试验。但我觉得这种事情有些荒唐,也许这个信息并不准确,也许真实情况要比这些更要严重。”我缓缓开口,淡淡地说道。
“这真的是太荒唐了……”
黎梦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满眼震惊,她不敢相信会发生这种事情,即便这些话是从我的口中说出来的,她依然是不敢相信。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对于这些事情,不管有多么肮脏,只要和我们目前正在调查的案件没有关系,我们就不要去浪费时间了。毕竟这种事情,没有证据,一切都是四十年来的口耳相传,可信度不高。”
“确实,从目前来看,这件事和本案的关系并不大。”黎梦喃喃了一句。
没一会,黎梦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说出了一个自己一直都非常疑惑的事情:“如果徐玉芬和梁冬松被杀,和四十年前的那场大火有关,那么凶手把两名死者缝合成火烧斗拳状姿态就很好理解。但正是因为如此,凶手将通过这两起杀人案,来告诉我们什么呢?莫非是想告诉我们,四十年前的那场大火里另有隐情?”
我点点头,顺着她的思路,继续说下去:“有可能,也许那种隐情,只有身为警察的我们,才有能力继续查下去。而且,你没有发现,凶手杀人缝尸抛尸的行为,很反常吗?”
黎梦猛地坐直了身体,有些激动地看着我,认真地说道:“没错,这个问题我思考了很久,如果凶手只是为了将尸体缝合成火烧后的斗拳状姿态,那么为什么还要把尸体抛尸到水中呢?徐玉芬被抛尸在自家的浴缸里,梁冬松被抛弃在了楼顶的自来水水箱。”
我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你知道梁冬松为什么被抛弃在天台的自来水水箱吗?”
“为什么?”黎梦立刻问我。
“因为梁冬松的家里只有淋浴,没有浴缸。”我冷声说道。
“所以,缝合成火烧斗拳状姿态,和抛尸水中,都是非常关键的条件,而且缺一不可。”黎梦点点头,喃喃了一句:“如果斗拳状姿态是火烧的征象,那么放入水中,就不合理了。”
“确实,也许我们从最开始,就走进了误区。”我沉声说道。
黎梦陷入了沉思,她把这起连环杀人案所有的线索全部整理了一下:“颅骨挫裂创,斗拳状姿态缝合、浸泡在水中、信岭县县医院大火、三合县人民医院妇产科退休职工……”
黎梦喃喃了一会,忽然抬高了声音,猛地说一句:“妇产科!孕妇!胎儿!”
“没错,确实是这样。”我点点头,同意她的看法。
只是,这一切,都是刚刚白天鸽要去给孕妇做剖腹产手术的时候,护士的一句“羊水破了”让我突然把一切都想明白了。
“所以说,凶手要用自己的方式,来告诉我们警方一些关于胎儿的事情。”黎梦继续说道。
“如果这么想来,似乎就与信岭县县医院有关了。可是凶手和这些事件有什么关系呢?”我缓缓开口。
现在看来,这个问题才是非常关键的,凶手现在已经连杀了两个人,如果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他是绝对不会以杀人为代价的。
“不管事态怎么发展,案件的性质始终都是不会变的,这是非常典型的仇杀。凶手一边报仇,一边给警方留下线索,让警方去调查这件事。”黎梦沉声分析道。
“可是这件事,我们警方又能怎么样呢?我们不是神,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去进行彻查,特别是这种四十多年前的事情,我们又该如何查起呢?”我有些无奈地长叹一声,将车子停靠在了路边。
我们从三合县人民医院,返回了梁冬松的案发现场。
现场勘查工作已经完成,技术队正在整理物证,准备带走。
“老秦,现场已经勘查完了,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但是我们在从梁冬松的家门口通往天台的路上,发现了滴落状血痕,应该是凶手转移尸体抛尸的过程中,滴落的血迹。”江听白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淡淡的说了一句:“收队。”
我决定,将梁冬松被杀案的案情分析地点,设置在三合县公安局,在这里距离三合县医院距离近,后续对梁冬松的社会关系展开调查也比较容易。
法医科带着梁冬松的尸体返回宁州市公安局进行尸检,因为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有很多细节需要和徐玉芬的尸体进行比对。
其他的一切,包括痕检工作,都在三合县人民医院调查。
昨天,我们发现了徐玉芬的尸体。
今天,我们发现了梁冬松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