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漆黑一片,危机四伏。
雨声,会扰乱人的听觉,干扰人的判断。
学生时代,雨夜对我来说是伤感的,我也曾是一个伤感的少年,喜欢在雨夜独坐窗边,默诵张爱玲的“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而不来”。
大学时代,我在公安大学读书,了解了一桩又一桩恐怖血腥的杀人案件,雨夜对我来说是恐怖的,电闪雷鸣之间,也许不远处巷道的转角边就依稀站着一个诡异的人影。
刑警时代,在我做了多年的刑警后,雨夜对我来说是无奈的,因为一场大雨足可以毁掉现场所有的线索,还会改变尸体的征象,给案件的侦破工作带来了极大的难度。
但现在这个雨夜,让我的心,绷的紧紧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雨明显小了一些,但雷电却比之前更加频繁了。
“都怪我,要不是我擅自行动,咱们也不会淋成落汤鸡了。”黑暗之中,我没话找话。
“我理解你,因为那个祭坛纹身嘛。”黎梦淡淡的说道。
听她道出了我的心思,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沉默了一会,轻轻地问我:“还是没有你老搭档的消息吗?”
我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失踪三年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祭坛的图案。”
“他一定还活着,只是不方便给你发消息而已。别想太多,等咱们抓住罗青云,就一定能问出祭坛组织的事情。”她抬起头,冲我一笑。
黎梦如此知书达礼,一时间竟让我有些感动。
男人也不是木头做的,内心也有柔软的一面,也十分期待有个人能适时地安慰一下自己,给自己一个温柔的港湾。
“谢谢你。”我凝视着她。
她一愣:“谢我什么?”
“谢谢你无条件相信我。”我微微一笑,痴痴地看着她。
黑暗之中,我并不能完全看清楚她的容貌,也许正是这种似有似无的感觉,让我有一种归属感,更愿意吐露心声。
也许此刻我能完全看清她的脸,也不会显现出自己内心柔软的一面吧。
我是一名刑警,更是一个男人,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罢了。
黎梦凝视我良久,平静一笑:“因为你值得信任。”
黑暗之中,在不是很厚的毯子下面,我们像两块磁铁一般,不自觉地把手牵在了一起,十指相扣。
这次,她没有下意识地缩手。
我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轻轻把她抱住,品尝朱唇之柔情。
窗外的雨,不觉间又大了起来……
天刚蒙蒙亮,雨停了。
雨后的清晨,天特别的清透,东方出现一线鱼白,朝阳刚刚升起。
我睁开眼睛,看着怀里的黎梦,她睡的正香,身子蜷缩在一起,像一个受惊的小兔子。
我静静地看着她,温柔一笑。
昨晚,就在我们的情绪即将失控的时候,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没有言语沟通,十分默契地停下了。
我们红着脸,低着头,像是两个情窦初开的孩子。
“你醒啦。”黎梦睁开眼睛,慵懒地看着我,这副模样,着实令人怜爱。
“天还早,你再睡会吧,我出去看看。再过几个小时,林子凡他们就该到了。”我看着她如星般的眸子,宠溺地说道。
我给她窝好被角,迈腿来到了驾驶位,拿起还有些潮湿的衣服,穿好开门下车。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夹杂着泥土的清香,无人的永西村也不再像是昨晚的无人山村一样恐怖,反而带着一派祥和景象。
看来心情确实会影响自己眼前的景色,我做了几个深呼吸,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如果今天没有要紧的事,我真想在这里好好欣赏一下眼前的美景。
可是村子里还有一个罗青云。
也许只有等到世界和平的那一天,作为刑警的我,才能真正的没有要紧事吧。
没一会,黎梦穿好衣服之后,开门下车,来到了我的身边。
“今天做什么?”她问我。
我想了想,低头看了看手表,微微一笑:“罗青云现在还在村子里,他既然要给父母上坟,一定会在雨停时候前去。现在村子里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咱们不能冒进,林子凡的援兵,应该快到了。”
“那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吗?”黎梦眨着眼睛问我。
“咱们先吃饭。”我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子,柔声说道。
刑警都会在自己的车里储备大量的干粮,这不是规定,而是经验。每一个挨过饿的刑警,都会这么做。
打开后备厢,里面有成箱的矿泉水、泡面,还有大量的面包和香肠。
我剥开一根火腿肠,递到她的嘴边:“吃吧,大胃梦。”
她皱起眉头,很鄙夷地看了我一眼,随后扭头躲开:“你才大胃!找打吧你?!见过沙包大的拳头吗?”
我哈哈一笑,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我把剥开的香肠塞进她的手里,自己又拿起一根香肠。
今天的早餐很简单,香肠和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