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我们几乎没有合眼,随着尸检报告和痕检报告,以及检验报告的出现,给我们提供了确切的线索。
尸检报告显示,死者的死亡原因是高位颈椎骨折,是唯一致命伤,也是绝对致命伤。解剖尸检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死者遇害的时候,各项生命体征无异常。
死者没有遭受强奸,没有被虐待,凶手是瞬间出手杀人,死者在没有任何反应和抵抗的情况下死亡,按照骨折走向和发力角度判断,凶手当时应该站在死者的身后。
死亡时间是在昨天夜里的八点半左右,而我们是在九点半到达的案发现场。也就是说,凶手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用来布置案发现场,随后报警离开。
通过痕检发现,房间里出现了大量的指纹刻意抹除痕迹,说明凶手在进入案发现场的时候,一定留下的自己的指纹和脚印。只是在杀人之后,布置现场的时候戴上了手套和鞋套,并且抹除痕迹,翻找东西。
这是一起熟人作案,那么凶手寻找的那个东西,就变得格外重要。
通过对死者宋思蒙父母的调查了解,我们得知宋思蒙有一个男朋友叫范元忠,范元忠和宋思蒙有情感纠葛,矛盾很大。而且范元忠的身份信息和职业都非常符合嫌疑人特征,有重大作案嫌疑,是我们警方重点的调查对象。
范元忠目前的职业是在大学体育学院做武术散打的助教老师,主修传统武术。我和黎梦立刻开车前往,准备对他进行调查。同时,为了以防万一,我还带上了重案组的武力值天花板薛杭。
范元忠任职的大学并不在宁州市,但离宁州市并不算远,高速公路两个小时就可以到达。
范元忠是一个高高大大的小伙子,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种满身腱子肉,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看上去就不好说话的那种。
反观他的样貌却有几分秀气,性格颇有几分放荡不羁,举手投足之间有一些侠士风范。
常言道,习武先修心,确实如此。
我们到达的时候是上午的十点钟,见面的地点约在了大学的食堂里。
虽然范元忠有作案嫌疑,但我们却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我们并没有直接将他传唤到当地公安局进行调查询问。
“是的,我认识宋思蒙,她是我前女友,一个月之前我们就分手了。”范元忠和我们说话的时候,略显紧张。
“你们为什么分手?”我看着他,认真地问道。
听到这个有些八卦的问题,范元忠苦笑一声,言语中带着些许的委屈,似乎一直压在心里,找不到一个倾诉的方法。
“我们在大二的时候认识的,我们一见钟情,此后就开始了爱情长跑。虽然期间吵吵闹闹,分分合合,但也是经历了七年的爱情长跑。最近这几年,我们一直长期处于异地恋,因为生活圈子的不同,我们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少,但我一直在用心维护着这段感情。”
范元忠说着说着,深深吸了一口气,情绪从委屈变成了抱怨,变成了愤恨,最后又变成了无奈。
“没有一段感情会凭空出现,也不会凭空消失,任何事情都是经过慢慢变化的,最近的一年时间,我感觉到宋思蒙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冷淡,而且极其敷衍。最后,我发现她出轨了,经常和公司的一个领导暧昧不清。”范元忠说完,忽然把目光投向我,露出了一个最无奈的笑容:“警察同志,你也是一个男人,有些事情,你会懂的。感情上有些事情,只要有苗头,就可以看到全局,并不存在什么需要确切证据的事情。”
我没有给他回答,只是微微一笑,继续听他说。
“宋思蒙肯定是出轨了。”范元忠定了定神,认真地说道。
“所以你就去宋思蒙的家里,去找她父母理论了?”黎梦接过话来,沉声问道。
“对啊。”范元忠大方地承认,而且并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妥:“我们已经交往七年的时间了,既然我和她谈不了,那我就只能去找她的父母谈一谈。事情总归要解决,而且结局是什么,我也需要一个准确的答复。所以,我必须要有一个说法。”
“宋思蒙昨晚遇害了,你知道吗?”我盯着他的眼睛,忽然问他。
范元忠点了点头,回答道:“我知道,昨天晚上我接到了宋思蒙父母的电话,得知了她的死讯。电话里宋思蒙的父母把我臭骂了一顿,问候了我的祖宗十八代,我能感觉到,他们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我知道警察一定会来找我,所以我也没有必要和他们解释,有些话和警察说才有效。只是我没想到,你们会来学校找我,而不是把我请到警察局去喝茶。”
我正要开口,范元忠忽然开口说道:“虽然我们近期吵过架,还分手了,但我依然爱她,我不能杀了她。”
任何事情都需要证据,不能通过猜想。
“昨天晚上八点半,你在什么地方?”
“我?我下课了在家上网玩游戏。”范元忠沉声说道。
“你有没有和宋思蒙联系?”我追问了一句。
“没有,我们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联系了。人家有新欢了,和我分手了,我还联系什么?”范元忠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个有些自嘲的不屑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