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翰不服气地想。
等慕翰回过神的时候，闻娇已经摆好坐姿，拿出课本，像模像样地开始听课了。
慕翰不动声色地扫过她面前的测验题。
十道题，就错了十道。
讲台上，老师正在针对测验题进行讲解：“……要证明在线段BC上，存在点D，使得AD，AB……首先我们要设D……”
慕翰垂下目光，面上神色依旧不变，他出声道：“老师讲得不够好。”
闻娇分了点目光给他。
“我讲得比他好。”
慕翰喉头一动，低声说。
闻娇没出声。
慕翰暗暗在心底皱眉。
是不是他又小心眼儿了？
她喜新厌旧，也和他没有关系。
……不，我是在帮助同学。
慕翰脑中很快浮现了新的念头。
嗯，我是在帮助她学习进步。
慕翰悄然转头，飞快地瞥了闻娇一眼。
而闻娇却低下了头，在纸上开始写写画画，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慕翰收起目光。
好吧。
慕翰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只手。
手腕纤细。
慕翰低头看去，就见她的掌心托住了一只小纸团，往他面前送了送。
这还是慕翰头一次收到别人传过来的纸条！
要知道平时根本没有人敢给他传纸条，别说传纸条了，开口和他说话的人，都要鼓起好大一番勇气。
生怕被学神投来讨厌和轻视的目光。
慕翰喉头动了动，然后他抬起手，飞快地拾走了纸团，摊开……
（那你要教我吗？
）
她并没有无视他！
她是接着上一个话题在往下说。
慕翰张了张嘴，想说话，但目光陡然注意到讲台上的老师。
嗯，她传纸条过来，他也得传纸条回去。
慕翰虽然从来没干过这样的事，但做起来却并不难。
他掏出钢笔，就着那张纸条开始写字。
（我教你。
）
团好，再给闻娇送回去。
其实慕翰就算在课堂上张嘴讲悄悄话，也不会有老师管他。
但他就这么和闻娇传起了纸条，啊不，纸球。
揉到后面，那张纸都被揉得快烂掉了。
（那我要给你报酬吗？
）
（不要。
）
（你能教我什么？
）
（你想学什么，都可以。
）
（……啊，我什么都不想学。
）
（……）
慕翰有种揣了三百块去店里买新版教辅资料，然后老板告诉他卖光了的感觉。
慕翰顿了顿，用力抿了下唇，将那张纸团放入了文具袋，转而从笔记本上撕下了一张新的。
这次变成了他主动给闻娇传纸条。
（不学习，将来靠什么生存？
）
慕翰可没少听老师说什么：“不好好学习，将来就要去工地搬砖，去捡垃圾。”
虽然这些话从来离他都很遥远。
他就算智商自降一半，也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但慕翰觉得这时候这样的话，对闻娇应该很有用。
慕翰挥笔写了下来：（准备将来去搬砖捡垃圾吗？
）
闻娇很快扔回给了他：（搬砖我会。
）
慕翰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他终于明白过来，心底那种强烈的失衡感来自于哪里了。
闻娇的喜欢和付出，完全受她的掌控，她说给，就这么塞给他了。
而当他回头，想要对她做一点什么的时候，她却什么都不肯要了。
……那不行。
上午的课很快就结束了。
班上的同学就看慕翰和闻娇你来我往地扔了一上午的纸条，个个都快吐血了。
学神不是很高冷的吗？
不是眼里只有学习吗？
那些成绩差还不好好上课的，不是从来都让他很不喜欢吗？
他们看着慕翰，感觉就像是看到他骤然走下神坛，还亲手往自己的头上戴了一顶降智光环，那样让人震惊。
早知道学神也会传纸条，他们一定扔给他百八十张，内容不带重样的啊！
闻禹铭很快来到了闻娇的身边，他脸色沉沉地扫了一眼慕翰，然后低声说：“今天自己去吃饭能行吗？
我今天有一点事……”
闻娇答应得十分痛快：“没问题呀！”
“……”
闻禹铭想了一肚子安抚她的话，就这么被堵了回去。
独立性强，是很值得被夸赞的品性。
但这会儿，闻禹铭却不太高兴得起来，他有种闻娇好像迫不及待要抛开他和慕翰去搞地下恋情的错觉……
“那我走了？”
“嗯，你走吧。”
“那我真走了？”
“嗯，走吧。”
闻禹铭：“……”他吸了口气：“中午别点冰的饮料，只能喝热汤。
好，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