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长,动几下就堆起来,更显得捉襟见肘,像是在默许这场停在雨中迟迟不走的拖沓。
顾亦这趟来接陆嘉音是要带她去展馆的,本来从秀场到展馆就是从西二环开到东三环,距离不算近,这么一耽搁,到展馆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临近夜里11点。
明天是展览的第一天,该做的准备都做好了,陆嘉音也不知道顾亦在夜里突然带她来是什么意思。
顾亦神神秘秘不说,陆嘉音也就挑挑眉梢等着看有什么猫腻。
车子停在展馆后面的内部人员停车场。
时间太晚,闭馆后又没什么灯,叠加上这阴雨连绵的天气,从车窗里望出去有种要拍鬼片的即视感。
阴森森的气氛也没影响顾亦浪,他一边撑着伞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一边倾身在伞下同陆嘉音商量:“今晚你在上面好不好,穿着这条裙子?”
陆嘉音差点以为顾亦是带她来展馆开发新地点的,忍了半秒,才冲着展馆楼体方向扬了扬下颌:“在这儿吗?”
这话噎了顾亦一下。
他笑着俯身,唇角擦过她脸侧,但没有停留,弯腰从车子里拿出一条酒红色的缎带。
见陆嘉音盯着缎带看,顾亦不解释,反而逗她:“来点刺激的吗?”
“什么。”
“捆绑,束缚?”
陆嘉音高高挑起眉梢,顾亦才大笑着把那条酒红色的缎带递进她手里:“不闹你了,想给你个惊喜又怕你偷看,先蒙一下眼睛吧。”
顾亦撑着伞,伞面大部分都笼在陆嘉音身上。
滴答的雨水顺着伞骨淌下来滑落在他背上,他像是没察觉,只盯着陆嘉音看,看她把那条缎带系在眼睛上。
酒红色衬得她皮肤雪白,像个雨夜妖精。
顾亦吻了吻她的唇,半真半假地嘟囔一句:“后悔了,早知道不让他们场馆开什么夜视摄像头了,还能做点别的。”
被蒙着眼睛的陆嘉音把手交到顾亦手里,被他牵着她很安心,昂首阔步走得像是没有丧失视觉一样。
倒是顾亦放慢了步子,生怕人磕着碰着,不住地提醒:
“这里有两个台阶,慢点。”
“别动,我把伞收了再走。”
“小心些我的祖宗,地面挺滑的。”
……
一连串的提醒在某个时刻突然停了,一直握着她的那只手也忽地抽离。
陆嘉音停在原地,等了等也不见顾亦说话,她才体会到一些些在黑暗里的无措,开口唤他:“顾亦?”
回应陆嘉音的只有丁点回音。
这么蒙着眼睛,她也不知道前后左右,随便迈了几步,高跟鞋跟碰在地面上的声音格外清晰,甚至能听出鞋底沾了雨水的潮湿感。
顾亦不会突然走开。
除非......
陆嘉音扬起嘴角,估计着他说的惊喜就在眼前。
“我要摘掉缎带了。”
她说了一声,手伸到头后,指尖轻轻一勾,缎带滑落下来被她接住。
眼前是不算明亮的展厅,前些日子丛梓他们来布置时陆嘉音也跟着来过,知道这是整个展览的最后一个展厅,也知道自己面对着的是整个展览最中心的展位。
之前空旷的展位上挂着文案,是她的投稿。
写这封投稿的过程很艰难,明明在巴黎时同顾亦说起姜致群,那些往事还像是昨天一样清晰。
但不知怎么的,那个跨年夜之后,关于从前的记忆变得越来越模糊,甚至在陆嘉音决定投稿时,坐在桌前,很多细节都要费力想一番才能隐约记起。
写到姜致群那句“小美女,要加入我们吗,趁着你妈妈不在”,也没能引起她心里的丝毫波澜。
现在站在展厅文案前,陆嘉音看着那些出自自己之手的段落,居然有些冷眼旁观的意味。
也许这才说明,那些噩梦终于是彻彻底底的过去式了。
文案下面的玻璃展柜被顾亦挡着,他笑着微微侧身,陆嘉音就看到他身后的那款珠宝:
巴掌大的心脏形状上镶着红宝石,一枝精致镶的钻玫瑰自心脏上绽开。
玫瑰花瓣轻轻煽动着,开阖的频率像是心脏跳动。
-你是开在我心间的玫瑰。
他在灯光下轻笑,故意吓唬她:“我把我的心都给你,喜欢吗?”
灯光熠熠,珠宝绚丽。
如果爱有形态,大概是他此刻轻笑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心脏和玫瑰的设计灵感来源于西班牙艺术家萨尔瓦多·达利在1953年为妻子设计的一款胸针。
非常惊艳,兴趣的可以去搜一下。
(1/2)第一更,二更在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