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不公平的。
有人会说,正因为人生是不公平的,努力才显得有意义。
但高桥卯月对这些说法从来都是嗤之以鼻。
就像她,在这个世上降生的近乎所有人,就算穷尽一生,也不可能积攒到她生来就拥有的财富。
再比如……雨宫弥生。
雨宫弥生很漂亮,而且……智商超群。
这公平吗?
明明大家都是人类,构成人体的基本元素一模一样,但无论是思维能力,还是运动能力,就是有天生的差距。
而且这种差距,几乎无法用努力来弥补。
在高桥卯月看来,这世间唯一的公平,只有生与死。
更确切地说,是无法选择的“生”,与无法逃离的“死”。
日本的所有青年,都在羡慕她拥有的财富。
却不知道她也在羡慕着他们可以活着的自由。
至少……不会有一个该死的诅咒永远悬在头顶,逼着人在生死间跳舞。
马上,又要到这个时刻了。
每到祭宴即将来临时,高桥卯月就会提前伪装好自己,做些准备。
所谓的准备实际上就是……散心。
这次也一样,她约了雨宫弥生一起看电影。
尽管对方极力拒绝,但在她以切断研究资金为由的请求下,雨宫弥生还是爽快地答应了。
高桥卯月刚下车,就看到了电影院门口的雨宫弥生。
她还是那副打扮,素面朝天,长发随意地绑成了一个马尾,只是站在那里就寒气逼人。
“哪有人穿着研究员的白大衣来看电影的?”高桥卯月无奈地看着她,“还有啊,你可能是全日本最后一个不会化妆的女人了,现在的小学生都比你会打扮。”
雨宫弥生听到她的声音后,身子没动,只是脑袋转了过来。
“我给你两个小时。”
高桥卯月见她那副样子,忍不住说道:“你能不能别用这种可怕的方式看我,说话的时候身子也面向我吧,求你了。”
“为什么?”
雨宫弥生奇怪地看着她。
“你不觉得这种诡异的注视他人的方式,除了狼和鬼,就只有你在用吗?”
“这样省力。”
雨宫弥生认真地说。
被她这理所当然的目光注视着,高桥卯月说什么的心思都没了。
“走吧,快开场了。”
雨宫弥生安静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高桥卯月买了两杯咖啡,两人进了电影院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这是一部恐怖电影,因为拍得很烂,所以上座率不高,整个电影院算上她和雨宫弥生,只有十来个人。
雨宫弥生坐下时,高桥注意到她的动作不太对。
“你怎么了?你的腿好像……”
雨宫弥生目光冷淡地看着大屏幕,说道:“做了一个实验,没事。”
实验……
在自己身上做实验?
这个疯子……
高桥卯月看着她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叹道:“马上我们就要去鸟取县了,你在这种时候受伤意味着什么,你自己很清楚。”
雨宫弥生再次转过头,盯着她说道“我知道,没事。”
好吧……反正已经这样了。
高桥卯月也不再说话。
谁知道,一向话不多的雨宫弥生突然开口道:“借我三十万。”
“好啊,你要做什么?”高桥卯月好奇地问。
“我被房东赶出去了。”雨宫弥生平静地说。
高桥卯月瞪大了眼睛:“你又在房间里做实验?”
雨宫弥生点点头,认真的说:“突然有了灵感,就试了一下。”
“然后,爆炸了。”
等等……
她是个医学博士吧?
医学方面的实验……会做到能爆炸的程度吗?
“你找到住处了吗?”
“没有,正在找。”雨宫弥生老老实实地说,“钱会还你的,我会省着用。”
“不是这个问题……算了。”
雨宫弥生捂着脑门,心中对于即将到来的祭宴的恐慌,竟然少了一些。
对,这个女人,算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
虽然很奇怪,但是很可靠,额……仅限于某方面。
————
“世田谷区太子堂二丁目……三轩茶屋……”
就是这里。
按照约定的时间,秦文玉赶到了约定的地方。
一路上他注意着周边的小广告,租赁和招聘相关的。
酒店不是个长久之计,太贵了……
当务之急,是找个便宜的住处。
这时,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一旁的点家里,有人正在对他招手。
那是个靠窗的位置,一位身穿白色西装的英俊男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起身迎向他。
“你好,真蛇先生。”
他离开茶屋,在门口迎到了秦文玉。
秦文玉扫了他一眼,目光停在了他的脸上:“酒吞童子?”
“对,是我。”
他笑着引领秦文玉进了茶屋,两人相对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