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焱被她清亮无辜的眼神瞧得不自在,只好垂下眼眸,目光怔怔地瞧着杯底。
他也知道如果换做是他是皇长子,在龙颜大悦之时,绝对不会放过如此良机。
对于皇长子的机智,他也是欣赏的,但是看着许瑾年对皇长子欣赏的眼光,心中却涌上一阵莫名的酸楚。
许瑾年瞧他不说话,心中纳闷,但她的思绪很快被夏侯徽接下来的言词给吸引了过去。
夏侯徽对皇帝说完,立即将杯中酒水一口饮尽,眸光中渐显泪意:
“父皇,儿臣枉费您一片心意,这么多年残着身子,不但没有为父皇分忧,还害父皇为儿臣连连操劳。”
皇帝瞧着他久病之后苍白的面孔,心生愧疚,道:
“徽儿,你是朕的长子,是我们夏启国天之骄子,虽横遭劫难,但老天总算开眼,让你重获新生——徽儿,你说说,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跟父皇提!”
皇帝满眼慈祥地看着夏侯徽。
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的心眼瞬间都像提到了嗓子眼,大殿外只传来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声音——
作为曾经的皇太孙,皇太子,如若提,他想要回曾经的地位——
皇后一张脸变得惨白,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眸却变得更加锐利。
夏侯音因为救夏侯徽不积极的事情,正被皇帝气怒,尚且被罚关禁闭,如果皇帝一时意气——
那她这么多年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似是知晓她的心思,夏侯徽的眸光竟然从她的脸上滑过,虽然是极快的瞬间,但皇后觉得那眼神中饱含着嘲讽与得意!
皇后像是被他的目光所侮辱到了,心中一股怒火腾地升腾了上来!
“皇上,您爱子情深,只是林管家这龙袍——”
皇后强忍着满腔的怒火,略带惋惜地提醒道,“臣妾理解皇上的愧疚,毕竟徽儿曾经是太子,他要是有想继承大统的心思,臣妾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与皇帝做夫妻二十多年,最是了解眼前这个男子,正值壮年,怎么能忍耐有人觊觎他的帝位?
果然,皇帝收起来脸上的笑意,面色变得阴沉。
众人亦是大气都不敢出。
“皇后说得极对!”
夏侯徽声音压低,诚惶诚恐地站起,快步走到殿前,对着皇帝噗通跪下,“儿臣想请父皇为儿臣做主,这么多年,儿臣不但未能为父皇分忧,甚至连自己都家奴都管不住!”
他言词中悲色渐浓,额头磕地,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只让众人听得心惊肉跳。
好一个以退为进!
许瑾年放下心来,若是方才夏侯徽直接提他想要回太子之位,那这龙袍之事就坐实了他心生谋逆之心。
但他分明是想引皇后上钩,而皇后,也确实上钩了!
看样子,她想要拉拢夏侯徽,并没有选错人选。
她心情愉悦地端起了酒杯,却讶然地发现,面前的杯子不见了!
眸光微转,她的酒杯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跑到了夏侯焱的面前,他还喝光了她的酒!
她面色一红,好奇地看向夏侯焱,只见他面色越来越白,身边的酒壶竟然已经见底!
这是借酒浇愁呢?
难不成他被萧淑妃惩罚,心生愁绪?
她想提醒一下让他注意场合,却见他突然长腿一伸,衣袂翩飞之时,他就大步离席而去。
许瑾年心中纳闷,再去瞧皇帝那边。
皇帝的面色已经缓和了下来,看着匍匐在地的夏侯徽,眸中渐渐露出疼惜之色。
“父皇,儿臣亦想弄明白,儿臣昏睡这几日,竟然浑然不知林管家帮儿臣准备了龙袍?”
夏侯徽难掩心中悲凉,“本王残废了这么久,与世无争,如若有如此大逆不道的人留在身边,只怕会夜不能寐,请父皇明查!”
皇帝深邃的目光紧盯着夏侯徽,没有做声,不知心中所想。
“皇兄,龙袍关系到国体之争,岂非小事?”
长公主沉吟片刻,郑重开口道,“本宫建议,但凡涉及到龙袍之人,理因严查,绝不容忍无耻小辈觊觎皇兄的江山!”
长公主皱着眉头,看着戏台上滑稽的康镇远,目光中露出厌恶之色。
“长公主未免小题大做,这私藏龙袍和戏台唱戏,还是有天壤之别的!”皇后岂能让长公主得逞,赶紧提醒道。
“能有什么区别,自夏启国开国以来,除了咱们夏侯家,有谁敢动非分之想!”
长公主反唇相讥,“适才皇后不是觉得林管家是徽儿的奴才,不应轻松放下?”
“怎么轮到皇后家的人,皇后的态度就变了呢?”长公主声音变得逐渐严厉,冷声讽道,“本宫倒不知,康公子流连赌场之人,竟然无端端地生出来唱戏的雅兴?”
“莫非,这只是障眼法?”长公主言词犀利,步步紧逼,“只怕是骑虎难下,以假乱真了吧?”
“你——”皇后又气又急,指着长公主的鼻子骂道,“你分明是公报私仇,想要为李——”
“长公主请慎言!”
康臣相眼见着皇后说话不知分寸,干劲大步走上前来,亦是决然跪倒,“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