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孙,让——让——让她来——”刘老太君抓紧了刘济泓的手,费力的说道。
只要能止疼,她觉得什么方法都可以一试,如果能死,她也无悔,唯图放心不下她那嫡长女,她的外孙子。
这么想着,浑浊的老泪,汹涌而出。
“祖母——”刘济泓被刘老太君抓的两手生疼得直呲牙,此刻更是被刘老太君的眼泪给逼得六神无主。
“让他试试!”
这时,帘后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是夏侯焱的声音。
刘济泓一愣。
夏侯焱一向是懂得轻重的人,不会轻易下决定的,到底还是存着几分不放心,对许瑾年呵斥道:“你这小厮,治不好脑袋就没有了!”
许瑾年似是对刘济泓的威胁罔若未闻,依旧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
其他的几人听了,脸都白了,瑟瑟发抖,唯恐殃及他们。
刘济泓看得厌烦,不由得呵斥道:“都退了吧!小爷我看着心烦!”
陈太医一听暗喜,此时全身而退,这对于他来说,不外乎是一道喜讯。这关系到他的声誉,更关系到他今后的前途!
但是作为医者,他很想知道乳臭未干的小子,究竟会扎哪里,又究竟会发生什么状况。
但他久居权利最高峰的名利场,最是懂得权衡利弊,片刻之间,他就做出了抉择。
他对刘济泓拱手,道:“刘公子,如有需要,在下定当全力以赴。”
临走之前,陈太医忍不住又打量了一下许瑾年,心中有些惋惜,这小厮临危不惧,倒是可造之材,可惜啊可惜——
陈太医于心不忍的看了一眼许瑾年,终归是拎着药箱,走出外间。
“子归、子风,你们扶着母亲下去休息吧!”刘济泓被这些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弄得好生厌烦。
被抓紫手的正是子归,临走之前看了看许瑾年,欲言又止,但还是和子风搀扶着丞相夫人,缓步离去。
“你给我悠着点!”
他们一走,刘济泓眉毛纠结成川字,他忍不住凶了许瑾年一句,突如其来的吼声,把正在凝神静思的许瑾年吓得跳了一下。
“你到底会不会!”刘济泓看她针都要掉了的模样,恼恨更甚。
“闭嘴!”一道冷声厉喝,夏侯焱走了出来,浑身冒着寒气,把还要发脾气的刘济泓给吓得赶紧闭上了嘴。
“宝儿——”刘老夫人见了夏侯焱,两眼发亮,费劲的抬起手,“宝儿,过来——”
许瑾年突然有一种错觉,觉得此刻的夏侯焱非常的温润。
平时的夏侯焱就像一只浑身竖刺的刺猬,冷言冷语,一见老夫人,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他一把推开刘济泓,坐到了老夫人的身边,紧紧握住了刘老夫人的手。
刘济泓不满:“祖母,这是我的祖母!”
“滚!”夏侯焱毫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
刘济泓竟然真的愤愤然的走了!
许瑾年有些诧异,她越发看不懂夏侯焱与刘丞相家的关系了。但是她此刻来不及多想,救人要紧。
她拈起已经被艾草烧过的银针,附身靠到床前,趁着老人正满眼慈爱的瞅着夏侯焱的功夫,果断的在她的耳朵后面,麻利的扎了好几针,又迅速挨个捻了捻针尖。
“哎哟喂!”刘老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扎针惊到,两眼直直的盯着许瑾年,良久没有出声。
“你这是在干什么?”夏侯焱被老人的神情吓住,语气里有几分严肃。
“这是怎么啦?”在外间的刘济泓听道老夫人的痛呼,直接闯了进来,就看到老太君汗浑身发颤,汗流如下。
“你将我祖母怎么?”刘济泓似乎突然明白了点什么,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捏住她的脖子,愤怒地喊,“你敢将我祖母治坏了?”
许瑾年猝不及防地被刘济泓掐着脖子,面孔涨得通红,呼吸艰难。
“放手。”夏侯焱面色骤然变冷,对刘济泓厉声呵斥,他的眼眸紧紧地盯着许瑾年,眼眶里瞬间涌起了风暴。
刘济泓何曾见过夏侯焱如此动怒的样子,他生气的样子真的是特别恐怖,就像是要把他给活活的撕了。
他有些茫然,直到夏侯焱又冷声道:“给我放手!”
在夏侯焱的盛怒中,刘济泓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掐住了黄连的脖子,看到夏侯焱那用目光就能卸掉他手的狠劲,他突然间有些后怕,还有些茫然。
夏侯焱因为黄连,竟然对他动怒?
但是在夏侯焱摄人的目光中,刘济泓表情有些阴郁,他解释道:“她害了我的祖母!”
许瑾年被放松了脖子,重获空气,让她有些站立不稳,直到一双手稳稳地扶助了她。她一怔,回头看见夏侯焱正一脸关切的看着她。
他抓得有些紧,目光紧紧地凝着她,没有说话,眸子里像是潮汐汹涌澎湃,有懊悔,有心疼,还有后怕......
许瑾年有些诧异,怔怔地望着他。
一阵暖流滑过心尖,她从来没有见过人,对她有如此紧张过......
房间的空气像是被凝结住了,连风吹帘幔的声音,都能听见——
“混...混...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