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卿,五军都督府一事,你们找出了问题,给不出答案;武林盟主之争,目前看来你们也还是在‘掂量’,甚至不确定阶段,”老皇帝斜靠着问道,“大过年的,能不能找一两个能马上办,马上就办好的事情,为来年万事顺利开个头儿啊?”
满朝文武恨不得把这个昏君从龙椅上拽下来算了。
你是皇帝,你不能有点正行吗?
越王快步而出,他就知道接下来有他的黑锅呢。
老皇帝笑道:“越王看来是有话要说,朕上次还听你说已将户部交由旁人去打理,想来此次上奏,不该是户部的事情,”想了下老皇帝脸色肃然,“可是抓住挖老朱家祖坟,让太祖太宗不宁的元凶巨恶了?”
越王:“……”
“陛下,臣愚钝,并未查破。”越王低着头问,“只是今日便是年三十了,不知小女要在何处过年?”
内阁四大宰辅齐齐缩起了肩膀。
越王啊,你也是个不争气的,你就说是你女婿作为最大的阻挠着不许你们调查,你把这口锅甩给皇帝多好啊,你怎么就不敢呢?
更让他们憋屈的是老皇帝趁机绕开了话题。
老皇帝笑道:“襄阳如今是大明镇中将军,朕有意要在禁中设置镇中将军府,越王以为如何?”
越往哪里敢说,他心中已经完全明白了,老皇帝压根没有把皇位传给他这个黄弟的意思,人家这是在给皇孙做准备。
“看来你没有意见,”老皇帝目光投放到内阁四大宰辅脸上,让那四个人提心吊胆了半天,才又问宁王,“宁王,你意下如何?”
李东阳悄然喘了口气。
从他的角度来说,当然是诸王继位更加合适。
他们已经成年了,经过数代藩王的努力,他们有自己的根本利益,不可能更没必要与西军扯到一起。
甚至当藩王即位以后,他们为了对付西军这个最大的敌人,还得和他们这些文官加强联系。
从他们的角度而言藩王继位,不管哪一位藩王继位对他们都是最有利的。
可他们哪个有胆量公然支持藩王,阻挠老皇帝对小皇孙的继位之路的布局啊?
“镇中将军府设置在禁中的用意便是保证皇孙在未成年时能够得到西军的支持,至少是襄阳郡主的支持。这个时候敢反对,必然……”李东阳余光扫过低着头站着的群臣,心中很放松。
这件事,看透的人很多,故此不必担心有些二愣子触怒老皇帝。
宁王走出行列跪拜再三,扬声道:“圣天子自有法度,臣等并无异议。不过,若是就此宣称襄阳郡主就任镇中将军,只怕天下不服。”
哦?
老皇帝奇道:“你有何高见?”
“不如开府,于天下广而告之之,”宁王启奏,“到时候,襄阳郡主既为国家上将,自当从越王府搬出,郡主封号也当另说。”
这话没营养,不过是提醒老皇帝别忘了襄阳郡主可是越王的女儿。
“宁王想的是。”老皇帝转而问道,“顺天府何在?”
李东阳忙问道:“陛下,兵部与五军都督府之争尚未定论,以兵部为首,统管武林各门各派,以兵部的名义行武林盟主之争,这两件事尚未决定,臣等不知如何区处,陛下当有明断。”
“没有明断,你们提出来的,让朕把什么都安排清楚,谁是君,谁是臣,你个自忖。”老皇帝挥袖,“朕的意思不变,五军都督府与兵部的矛盾既然经历三朝愈演愈烈,那就像个办法彻底解决。在解决之前,卫央既是国朝大将军,自当统帅天下兵马,统兵之权,调兵之权,由他全权管辖,你等不必多言。待商榷出一个建设性措施来,到时候再做讨论。至于什么武林盟主,那简单的很嘛,各门各派先选出人员,一对一打擂台也就是了。”
李东阳愕然:“这样岂不成了儿戏?”
“不要创造矛盾!”老皇帝责问,“卫央是国家重臣,统帅天下步骑水军,既你等决议以兵部统辖,自也是在他统辖之下。哪里有大将军下场,屈尊纡贵争夺劳什子武林至尊的道理。要过年了,还有许多大事要一一商议,此等小事,你等若在有想法,可去锦衣卫大堂详细禀报,凡出大将军之手,朕无不允准。”
群臣侧目。
老皇帝问道:“顺天府,点差各皇庄的账目可一一齐备?送往户部既内帑的钱粮布匹可全数送达?今年过年,朝廷各部人员要发的岁赐就在这里头,有没有出问题?”
尹海川详细应对,这一说,就到了晌午。
群臣眼看着要在纠缠下去,恐怕谁也别想回家过年,心里一着急,这大朝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退朝之前朕还有一件事,礼部,不要忘了,开过年还有一场春闱,王华不在京师,礼部各人须尽心竭力不可懈怠,”老皇帝道,“朕原本想提一提此事,各部俱有要事启奏,那就过年的时候心里都好好想一想,西军进京之后的第一个春闱,朕可不希望办砸了,可都清楚?”
这句话又给了一大群大臣不小的希望,老皇帝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春闱的时候要选一批将来和西军对抗的人才?
李东阳都糊涂了。
“奇哉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