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来吵去,宰辅们看着群臣的争吵,心中就有了明确的划分。
站在朝廷大局考虑的,自然不愿意让尹海川被冤枉。
贵勋们大部分是赞同给尹海川定罪的,他们的立场是,尹海川再顺天府尹这个位子上阻挡了他们,尤其是诸王的利益。
最大的一部分人却隔岸观火,他们不在乎尹海川的死活,只在乎两个因为他要打起来的群体能不能打得更激烈些。
或许,他们的目标,就在政事堂,就在他们四个宰辅的屁股底下那个位子。
“时雍,别忘了,西安府还有个态度不明的宰辅。”借着吃酒的工夫,谢迁侧身与刘大夏说道。
刘大夏当然防着这一手,他最怕的就是王华回来之后另立门户去。
王华既然已经当上了宰辅,他刘大夏对天子的举动毫无怨言,可王华在士林有很高地威望啊,如果他回京之后在政事堂另外立一个团队,这会分散政事堂的权力,更会耽误宰辅们统筹国家大事,这是他最担心的。
不过王华不应该会那么做,他是个君子。
“王守仁手握十几万大军,王华在政事堂纵然一言不发也无人敢忽略他的意见,倘若……”刘大夏心里最怕的,还是王华和西军关系太密切。
王守仁可是相当赞成西军的一部分举措啊。
“头疼。”刘大夏一个劲敲自己的脑袋。
“这些站在中间两不相帮的……”徐延祚犹豫了一下悄悄提醒。
刘大夏不理,在某些事情上他可以和这些贵勋中的某一部分人站在一起,可在国家大事上绝对不能和他们站在一起。
“那些两不相帮的,看着似乎人多势众,可他们是一盘散沙,看着好像到处都有他们的人,可头部没有他们的人。”刘大夏对那些人看的很明白,“天子不喜欢他们,政事堂没人给他们说话,三省六部尚书大多数都不和他们往来。诸王也不是很喜欢他们,西军更不喜欢没有原则的人,他们?”
一群谁赢了帮谁的人,目前且不必在意至少不过分在意了。
“魏国公怎么发起呆了?”刘大夏往上面一看,举起酒杯笑道,“请,好酒难得,应当尽兴而归,愁眉苦脸大可不必。”
徐俌瞪了这老家伙一眼,你们政事堂自然不在乎襄阳郡主的归来。
可他们这些贵勋家庭,哪一个敢不在乎?
“西军法度森严,最是偏向贫民,襄阳郡主如今权掌西军律法,尤其是他们所谓的民法,他到了京师,谁敢保证他们不把他们的规定带过来?”徐俌警告道,“我正为此事发愁呢,政事堂假若不在乎,我们也不会在意。”
这倒是一个积极的信号,贵勋中一部分正在和朝臣们争吵的立马停下来了。
既然秦国公不会来这里了,目前也出不去,反倒不如坐下来谈一下利益分配的问题呢。
“不错,按照西军的规矩朝廷的国法许多都该废除了,此事绝不可行,”左都御史也压压手让自己的人停止争吵,举起酒杯说道,“明日早朝,这件事才是头等大事。尹海川有没有问题,锦衣卫是不是冤枉了人家,这是调查的事情。但怎么调查,按照什么标准调查,这应该是我们定的规矩,诸公在这里争吵,吵来吵去,倘若以西军的规矩定夺罪责,就算一方吵赢了又如何?”
李东阳正要说话,谢迁抢先问道:“依你之见,纵然西军的规矩是对的也不能用?”
“当然!”御史大人深深吸一口气,起身道,“这不是公道不公道的问题,这是权责归谁的问题,诸公,西军虎狼之师数万人环伺在侧,正是我等齐心协力以报答天子的时刻,这个时候,为一个对错,只怕因小失大。”
“照你这么说,尹海川是不是对的都不重要了?”刘健大怒,呵斥道,“都察院,本该监督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一言一行以防犯错,这么含糊闪烁是都察院?”
他这么一说,政事堂四个人都警惕了起来。
不错,你一个都察院的左都御史,明知说这话要被打你还敢说,你在图谋什么?
还能是什么,政事堂的一把椅子罢了。
“越是这样,你越是不可能进政事堂,”刘大夏索性把话说明,“西军行格局,是非对错基础之上才论斗争,你一个左都御史,如今却要唆使朝堂不分对错只看立场,你不合适了。”
左都御史怒道:“政事堂什么时候能私下定大臣的去留?”
“就在今日,怎么了?”李东阳轻笑,“在其位,谋其政,何错之有?你这话,反倒要小心西军借此机会趁机下手,都察院是个要害部门,一旦也落入西军的掌握,诸位,你们可就别怪事先我们没提醒你们了。”
众人大吃一惊,你难道想提前对都察院下手吗?
李东阳笑而不语。
震慑,有时候只需要点破就行。
首辅一说话百官都安静了,诸王互相看了看,他们今天少来了人,就算越王在朝中有不少的同党,可在首辅说话的前提下也不好再说什么,何况,他掌握户部多年,对都察院这个部门也是虎视眈眈多年,如果能让政事堂拿都察院先开刀立威,他或许很有可能拿下都察院的一个重要位子。
“如今的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