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夏一惊。
老皇帝笑问道:“刘卿,卫央带满京师被抛弃的小女子上你家吃饭,你能供应几顿啊?”
刘大夏满口苦涩,一腔怒血留在了眼泪里。
耍流氓啊!
刘大夏真不敢打赌卫央不敢这么干,世人皆知那是个刷流氓比真流氓还流氓的流氓。
可祖宗规矩怎么敢打破?
“这不光是让女子妇人名义上地位提高的问题,更是解放出一般的人手,”老皇帝说的很实在,“人不够,不但做不出物件儿,你连找人买你的货都找不到,难不成你内阁整天不在政事堂做事情,还能去专门带货?人家没有钱你凭什么让人家买你的货?”
喝菊花李东阳很赞同。
“是需要大量的人,才能支撑起一个市场,不过,步子是不是跨的有点大了?”李东阳建议,“莫如……”
“别想了,朕知道,你们想说的是先从诰命夫人啊,皇亲国戚之类的家庭开始改,岂不知这些人最是顽固,最是不知变通,他们固有的利益已经决定了他们的立场,”老皇帝挥手,“此事不要打扰了,西军已经试验成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了,只要你们不拖后腿,三五年后,朕看满京师也都是招摇过市,华服美貌的小女子,那是盛世,而不是你们所想的不成体统。”
刘大夏不说一句话,他在犹豫是不是趁机做一个交换。
我们不支持但也不反对,但那海禁是否……
“你们尽快派人,最好让五军都督府与兵部都派人去侦察一下,红毛这次来犯,既存着挑衅的意图,也存着通商的意图,大明,绝不闭关锁国,要与他们积极地打交道,”老皇帝吩咐,“老老实实做生意,那便与他们老老实实的做生意,倘若不老实,杀了便是,不允许含糊其辞,不允许闪烁多变,你们内阁也要有一个明确的态度,朕的意思总的来说只有一个,他们能来,我们当能去。缩着脖子,蹲在家里,生生一副挨打的势,我大明万里海疆,处处设防,则处处漏风,唯有打出去,打出一个海上强军,才能让这些蛮夷服王化,懂规矩。”
“是,大将军也说,海疆虽大,没一处是不可以被攻破的,他的判断是,这次来的应当是佛郎机人,在这个时代,他们的火器应该是仅次于西军的国之重器。”牟斌故意道。
刘大夏果然上当,立马道:“那就该调拨西军火炮……”
“刘老大人可能不懂军事,”牟斌讽刺了一句,“路上火炮,与海上火炮差距不是一般的大,那是本质差别。调西军火炮容易,只一个,西军巨炮可射程数十里,能安装在船上吗?倒是要塞炮可以。”
刘大夏怒道:“为何不调?”
“你怎知大将军没调拨?”牟斌不满道,“老大人,不要总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的行动至上。”
哦?
“这么做,倒也可以,”老皇帝沉吟片刻道,“此事事关重大,不比诛杀红毛简单,明日起大朝,要重点论一论这件事。”
四个宰辅看二傻子一样看他,西军火炮要是到了朝廷岂不就有了仿制的可能,你还不乐意?
老皇帝当然不乐意。
“西军火炮重在钢铁的质量,朝廷没有科技小组能攻破这个难关,”老皇帝不耐烦的挥手,“何况,杀伤力十足的火炮到了朝廷,只怕给你们一百门你们敢调拨九十九门去打西军,此事倘若真要调拨,内阁也不许插手,朕会让王守仁杨一清亲自掌握。”
这,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卫央去干什么了?”老皇帝当即要召开一个小型会议先讨论一下火炮运输的问题。
他敢打赌,倘若西军火炮一出关,这朝廷内外的贼就敢千方百计地弄一门回去,地方上的土豪劣绅也会想着法地研制。
牟斌道:“城内多有饥寒交迫者,卖儿卖女者,城外的流民组成的村寨,如今也有了卖儿卖女的迹象,大将军亲自去探察。”
老皇帝紧紧地抿着嘴唇默默地对比了一下西陲与京师的差别。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西陲绝不放任任何人买卖人口,没活路,你去往衙门外面一躺,饿死了堂官最轻丢官去职,严重点斩首。
“最关键的是人家的基层建设太好,有流民到来,村社也能把人口安置一部分,各村镇存粮都够安顿百万流民了,”老皇帝叹道,“西陲,还真是富甲天下啊。”
羡慕是肯定的,不过他如今雄心勃勃,知道羡慕人家不如跟着人家做建设,故此心中很悠然神往,他想的是京师倘若果真没有饿死冻死的人,只怕太祖皇帝得知也会高兴不已,卫央也说了,那可是个真杀人无算,对平民却很好的农民皇帝。
“那就这么办吧,等晚上回来,朕要仔细问一下对红毛的对策,”老皇帝十分忧虑,“朕看过西军的地图,佛郎机在千山万水之外,如今居然能一艘船便抵达满剌加,且还能保持强大的海上攻击能力,陆地进攻能力,这样的能力我军没有,应该向人家学习。”
李东阳几番欲言又止。
“天朝上国,不是自封的天朝上国,要军事上打得过一切敌人,政治上内圣外王,经济上占据上游,文化上形成强大的向心力,科技上至少占据先发优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