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央轻轻呼出一口气,并剑指往前一刺。
嗤——
剑芒犹如白光。
“呀!”身边一声惊呼。
卫央睁目一看,一时错愕至极。
一夜之间,天地作色?
他记得入定之时,才是重阳之后,怎地如今一片雪白,江山在雪中,地上有三寸木棉?
“瞧你,闭关也不选个好地方,也不怕人家偷袭。”悦耳的责备声,很熟悉,定睛一瞧,小郡主笑靥如花,提剑站在他身边,她肩头已落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你怎么来了?
“都来了,找了你半年。”一旁又有高娘子娇嗔。
卫央往左右一看,可不都来了么。
高岚一身白衣提剑立在一旁,冯芜笑吟吟披着大氅拽着手舞足蹈的青儿。
你们怎么都来了?
“不对,半年?”卫央吃惊道,“岂不成治三十九年了?”
“什么成治三十九年,”小郡主伸出剑鞘,先在卫央身边戳了戳,待戳到他的脸,呀的一声往后跳了两步,笑嘻嘻说道,“能戳到你啦?”
……
“昨日是成治三十九年最后一天,你猜今天是什么日子?”小郡主悄悄吐了下舌头,她都判断不出这家伙此刻到底还有没有气墙护体,遂拍手指着前方,道,“你瞧,还有这么多人哩。”
卫央仔细一看,只见雪地中绵延数里的军营,只怕不少于五万人正在这驻扎呢。
这是为保证他不被打扰,专门在这里安排下一圈一圈保护层的军阵。
成治四十年,正正月初一。
“你在成治三十八年深秋失踪的,我们在哈密左等不到右等不到,又不能对外人说,就只好到处寻找,去年端午节,冯芜在这里才找到你,”小郡主嗔道,“这下可好,爹爹得知你没失踪,险些带着兵去京师祝贺,那帮胆大包天的家伙才从山海关撤兵……”
卫央低下头啥也没敢说。
这是把皇帝往死了欺负啊。
“好啦,安排的都挺好了,我们让出太原,大同,口外一线给朝廷,让出嘉峪关以东、兰州府以西给朝廷,够意思了。”小郡主笑道,“何况,我们还让出了三成的盐价给天下百姓,朝廷不吃亏。”
这……
我闭关的时候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还有,老头儿一激动带兵跑京师做什么去了?
卫央想站起来开个会,正起身之时,忽觉浑身爆豆一般响震天,他浑身一软竟摔倒在雪地里。
饿!
“早就备好了。”冯芜提着一个带着炭火的小铁炉,上头放着热腾腾的炖肉,周围还贴着大饼子,她笑吟吟走过来,往卫央身边一坐,幽幽淡香,人如月中玉。
冯芜并没有清减,反倒丰腴了一些,白莹莹的脸蛋儿,雪中反一抹冷幽幽的光。
卫央歇息片刻,伸手在她肩头一弹,往额上一贴。
冯芜羞嗔道:“小心人看见了。”
看见便看见,哪有什么呢。
“夫郎——”高娘子立马绕后,双臂如柳枝,哼唧一声拉长了音调。
那也得感谢。
“跑哪?”卫央伸手又捉住纵身要跳开的小郡主,偏要在她双颊吧唧一口。
小郡主大羞,一身神功难以施展,反倒双足无力,再也走不开了。
也唯有青儿不让高岚,如今的青儿,也长成了大气的女子,着一领蜀锦绣彩云绛袍,一手掖着衣角,一手按着宝剑,轻轻贴过来,只是抿着嘴儿轻轻笑,多余的欣喜,只化作呵呵的笑声。
“别看她安安静静的样子,前些天,她去把人家血刀门派到青海的分舵给挑了,血刀门七八个高手,在嵩山派两位高手的剑下都没有吃大亏,竟被她一剑斩断了咽喉,她可是出了名的凶残。”冯芜将饼子夹上炖菜,柔声笑嗔道。
卫央赞叹道:“青儿是要当天下第一的!”
嘻嘻!
少女歪着脑瓜子,稍稍得意地眨眨眼,拉了下雪地,竟拽出一个麦草蒲团,便盘膝在上头坐了,抓一把雪净手,挑挑拣拣才翻出一个饼子,在热汤里一蘸,自己先吃了七八个。
远远有人窜到近前,只瞧一眼,回头大叫:“大人活了,大人活了,快起来啊,他活了,真的活了!”
卫央大怒,抓一团雪扔出去,那厮脚下一踉跄,又叫道:“活蹦乱跳的,打人特别疼,都起来看啊。”
这一声叫到了此处竟带着哭腔。
这谁?
去年从贺兰山跑回来的黄金标。
一时三军大呼,军官们也不弹压,都跟着疯狂庆贺去了,这空旷的荒野竟成了热闹的酒肆集市。
“你闭关期间,他们都像没娘的孩子一般了,打仗也不知打谁,若不是很快找到了你,只怕他们要急疯了。”小郡主叹道,“往后,可千万不能这么吓人了。”
“那你急不急?”卫央叼着大饼问道。
小郡主白了一眼:“哪天我也任性一回,叫你担心担心,讨厌。”
“我算一下,我是成治三十二年的九岁对吧,今年就八年了……这么说,”卫央掐掐算算,“咱们能拜堂了啊。”
“好啊。”小郡主出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