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的来信说的事情很重要。
她在信里说道:“一别经年,诸位可好?我在江南,天天数钱。如今的局势,我是越来越瞧不懂啦,索性也不管了,不过,越王府也没有消停,反而有越发急躁的心态,我不知他们在计算什么,只见与宁王府往来更加密切了。冯姐姐,江南的盐价很高,一斤细盐几乎要半两银子,且缺斤短两,若盐价降低,必有利于民,然不利于权贵们。”
卫央看着笑,这孩子还是那么皮。
但接下来的话可就让他笑不出来了。
襄阳直白道:“卫央还好不好?你很快会很不好啦,大伯伯叫我去鸡鸣驿住了几天,我瞧得出来,他受伤是真,但凶手是谁很难确定,大约也不想确定吧。不过,他对我说过,我若和你成亲,他会放心点,毕竟,就算你抢了老朱家的天下,也断不了老朱家的根。此外,他还说,我若是与你成亲,就算爹爹做出什么大坏事儿来了,他也不能连累到我的头上,这也算是为越王府保留了一份香火。”
卫央抖了抖信笺。
襄阳又告诫道:“我也知道,有些事,我也做不了主,而且,我与你算是好朋友,且不是什么神仙眷侣,如若真是那样,我必然有所报答。嗯,对了,江南许多人都说你是反贼,必定会撺掇江山,我只是不信,你不喜欢江山,你喜欢的是人。你很好,一直要好好的,不定日子久了,我定要想与你成亲呢?嘿嘿。”
后面是一个大大的笑脸。
卫央眨眨眼,摇摇头,这话说着调皮,可问题就在于这里头显露出来的性质。
老皇帝的确疼爱这个侄女儿,但也不乏利用的考虑。
最麻烦的是襄阳没能力拒绝别人对她的安排。
“真不该让她回去,好好地一个人,在西陲习文练武,长大了找一个合乎自己心意的男子,成了家,过安生日子,那多好,可惜……”卫央大是头疼。
别忘了,这时候可已经是成治三十八年了。
他已经十五岁了。
十五岁,是一个完全可以成亲的年龄了。
“此次天子西巡应当也会提起这些,秦王要大婚,否则没办法立他为储君。这样一来,关于我们的婚事,也必定成为各方扯皮的焦点,别的都好说,襄阳虽开局让我很讨厌,可那也是个不错的女孩子,是个自尊自爱的家伙,不能坑了她。”卫央头疼极了。
正在此时,王守仁来敲门。
他是来告辞的。
“天子有诏令,让我去西安府,大抵要给秦王培养班底了吧。”王守仁私下里见卫央的时候,心里的怒气少了许多,反倒和卫央考虑一致的多了一倍,他明确告诉卫央,此番去西安府最大的问题就是他的婚事,“天子肯定要扯皮,根据我所知道的,各方中意的秦王妃,应该是汉水水军指挥使梁家之独女,但天子十分不满意。”
是啊,天子最想实现的当然是把西军拉到秦王那边去。
“郡主不可能离开西陲。”卫央再次重复。
“问题就出在这里,双方总得有一些妥协吧?郡主不出嘉峪关,总得有人进嘉峪关。”王守仁叹道,“襄阳郡主是个好孩子,你过真不中意?”
滚!
“你直说,这次又想让我退让什么。”卫央就知道他不是来说这些小事来的。
王守仁点头:“我确实是为此事而来的。”
为何?
“天子一着急,朝廷跟着着急,眼看着西陲越来越强盛,朝廷焉能不变法?朝廷要变法,第一个要防着的,就是你北庭侯,不是西军,是你北庭侯!”王守仁直言,“打击你,目前是没有好办法的,除非下死手。但你也知道,这一点谁也不能接受,天子也不能接受。”
呵呵。
“剩下的自然就只有联姻,”王守仁直视着他,问,“北庭侯可知,天子对待你,已然将自己拉到忠顺王府的地步?”
不知!
“知与不知只在你一言之下,我要说的是,若真想为天下计较,以西陲的规矩慢慢推行到全国,该配合的还是要配合,”王守仁叹道,“真若是没有法子了,天子也许或出下三滥的招数,可越王一定会用下三滥的招数,北庭侯可知?”
襄阳?
“是,我与杨一清见面时,他问我,北庭侯可有软肋?我说,有,多情。”王守仁笑道,“无情到近乎多情,这就是你的特点。襄阳郡主算是你的朋友,你与旁人不相同,一旦她遇到生死攸关的麻烦,你定要出手相救,这样,反倒坏了襄阳郡主的一腔情谊。我不是来劝你的,我们这样的人,谁的心肠会柔软到无能的地步?我只是建议,”王守仁示意,“大明,国祚可没有那么短哦。”
多心了。
“我从无夺位之心,”卫央明确告诉他,“你可以把这话告知天下,但同时也要告诉天下人一句话,到了我这个位置,我必须做些什么。一旦登上那个麻烦的位置,那就成了一个木偶,做什么都得顾虑重重,那不是我的道。相反,我身在江湖,更能看得清这天下间纷纭的局势,也正因为如此,我不会觊觎那个位置,大明国祚还是他们老朱家拿着得好,稳定,发展,这才是我要的环境。前提是,别逼着我奋起一搏,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