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剌温再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一次他是被吓得。
他望见进山汗庭时,大喜之下纵马狂奔,忽的战马嘶鸣,不知怎的就落马了,然后胸口一滞,眼前出现了那张不过分帅气,却异常灿烂的笑脸。
他再次被俘。
此刻的赤剌温躺在担架上,眼看着蓝天白云,他心中默默地流着泪。
他们的目标是传国王宝,若此物为他们所得你他赤剌温一家——一族还能活命么?
“乖乖的,到了之后我们抢了宝贝就走了,到时候,你可以带着你的家人,或者去哈密,或者去西域,要么你造反,一刀砍了翁郭楚,然后自己当可汗,我是帮你的。”卫央安抚道,“你放心,我给你吃了三斤毒药,点了你的哑穴,你戳破不了我们。不如配合一点不定还能有什么好处呢。”
赤剌温只是默默流泪。
他的心腹死光了。
留下来的都是看到金山就想自己帐篷里的马奶酒、漂亮女人、奶茶和奶酪的蠢驴!
汗庭的游骑拦住了他们,赤剌温嘴巴上被套上了一块儿厚布。
游骑首领喝道:“这不是赤剌温么?你们怎么了?”
卫央以纯熟的卫拉特语大哭道:“我军大败,赤剌温重伤。”
首领大惊道:“怎么可能败?”
卫央一把揭开赤剌温脸上的厚布,大哭道:“他们用了特别邪恶的法子,将不知怎么弄死的牛羊扔进河流,赤剌温嘴馋,多吃了些水煮肉,于是这样了。”
首领骇然道:“快把他抬到远处去!”
他又下令手下将卫央身边那八百人驱赶到远处远远看着问。
卫央安慰道:“不要怕,明军中有个十分善良的好少年,他叫卫小郎,拼着几百两黄金,他也给赤剌温打了一斤多,呃,呃,那个,他们叫葡萄糖,赤剌温只是看着有病,实际上没病,我们护送一路都没发现任何问题。”
然后拍拍胸膛赞许:“你瞧,我们不什么事情都没有?”
那首领将信将疑,又命卫央将赤剌温扒了个光,一瞧居然还有马蹄踩过的痕迹,才笑道:“原来是真没有事情。”
卫央急忙道:“头领,我等想尽快回到帐篷,请你们抬着赤剌温去见翁郭楚汗吧,他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包括汉人有了新式火炮的事情,此事事关重大……”
那首领大喜,但呵斥着道:“急什么?”
而后飞马回报上金山,片刻又有人下山,卫央暗暗打手势,八百人迅速一哄而散会卫拉特语的大叫:“赤剌温中瘟,赤剌温中瘟。”
下山大军慌忙绕开,他们可太清楚这事情有多大了。
八百人跟着其余众人散入山中,渐渐往汗庭集中。
山脚下只剩下他与武功最高的李不胡,这厮是一个昆仑派为胡人做事的高手教导的,别的本事或许小,逃命的本事第一流。
来人搜查两人的兵器,将弯刀夺走,又看着险些被冻死的赤剌温,再没有检查担架下面。
那下面,有一把长剑、一口宝刀。
“这是汉人捎给翁郭楚汗的信,哦,赤剌温受伤很重,恐很难说话。”卫央解释道,“可命他去一旁,写出书信后再送给翁郭楚汗。”
那些人见赤剌温面色虽苍白,却并不是害病的迹象,遂也安心了。
“走,抬他去汗庭。”那几个不知是千夫长还是百夫长的,只在脑袋上套着个绣着明黄盘龙的软帽子,他们可不敢让手下上前,只远远喝令。
一时到山腰,简陋的汗庭,彪悍的军队。
卫央一一记住方位,瞥见八百人俱已悄然潜入山上山下,又瞧夜幕降临,乃抬着赤剌温在汗庭金顶大帐外等候。
片刻有人喝令觐见,两人抬着赤剌温进去,足有半亩地的金帐内可算金碧辉煌,巨大的牛油灯下,三五个瓦剌贵族正瞧着,最上头金色地毯上头搭了一张金色桌子,一张金色凳子上坐着个穿着金色袍子的人。
这就是翁郭楚汗?
翁郭楚汗已有四十来岁,脸色稍白净阴沉。
他一手拿着书信,一手按着金刀,大喝道:“赤剌温,你怎地连明军都打不过?”
这……
卫央低头不语。
“赤剌温?”翁郭楚汗大怒。
卫央小心道:“大汗,赤剌温被赵允伏灌了三斤木炭,他,他说不出话来了。”
李不胡心里一抖,你怎地这么能胡说八道呢?
什么叫胡说八道?
这叫战略忽悠懂吗?
翁郭楚汗愣住了,然后半晌才大骂道:“老匹夫,瓦剌人与他势不两立!”
然后才问道:“这个姓卫的,他又是什么人?”
李不胡连忙答道:“那是汉人里最和蔼可亲,最仗义疏财,最……那个,就是最好最好的少年。大汗,瓦剌果真有那个什么传国王宝么?”
卫央手一抖,这憨货怎地这么莽撞?
却不料莽小伙歪打正着,那翁郭楚汗正琢磨此事。
他笑道:“那自然是有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哎,可怜赤剌温,他遭受了人家的严刑拷打,居然对长生天发誓,说瓦剌没有传国王宝。”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