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号角在昆仑山脚下响起来。
哈玛雅暂时统带的明军主力到了。
主力在中间,两边是骑军,之间夹着在高原上收编的土默特部各部骑军。
整整三万人,在老罴营的带领下一路席卷而来停在优丹等部落联军的西边。
诸部联军大乱。
他们派出了十几拨斥候去探,第一拨出发的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这本来就足够引起他们的警惕了,可随着连场作战,头人们哪里来的心思管西边,何况在他们看来,那些小部落倘若遭遇明军的偷袭,自然会有人过来禀报的。
这一下大军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才明白鸭儿山老营陷落了。
“叛徒!都是叛徒!”小优丹们怒骂着。
各部原本就只挖出土窝子暂且居住,正打算留下一部人马抵挡,其余人员全部向西边逃窜,因此大营里连拒马桩都没有,如今面对东西两边的夹击,那自然连反抗的实力都没有。
他们是惊慌,明军主力就是震惊了。
这才短短几天功夫?
怎地将土默特汗庭的大军打成了这样?
“那五百人就算都是当世一流的高手怕也办不到吧?”哈玛雅吓得险些从马背上掉落下来。
此时,绕过联军正要去调兵的莫日根等人自山中出来了。
他们也吃惊:“你们怎地一起过来了?”
哈玛雅说道:“连着十几拨斥候往西去,我们担心大人安危,遂一起决定掩杀过来。”而后才问道,“他们怎地这样了?”
莫日根简略一说,六军俱各无言。
合着那五百人马就是冲进汗庭,然后就坐视各部互相残杀去了么?
功劳来的也太容易了罢?
卫央在山顶看到大军到来,心中越发认定授权于部下让他们随机应变的好处。
前提是对军队有最牢固的控制力。
“应当是看到联军斥候随即决定全面出击,走,彻底解决争端,高原上不可再有自相残杀了。”卫央命点起三军,留一部镇守,自引着两军出击,从东方席卷而过,围住了联军等待总攻。
联军之中纷争不休,有的要降有的要战,乃至一些实力弱小的头人已带着自己的部落脱离联军了,他们在距离联军阵营数里外聚拢,然无人敢集合起来。
不多时,这些只得服从的小部落派人前往联络。
卫央却不让人去整编,只让后军迅速调集小部落投降的老弱妇孺前去与他们团聚。
一时间山下哭声震天,老的呼唤小的快投降,小的哭着喊自家大人别再打,不过半日之光景,不知谁出的主意,十数个部落头人脱下长袍,脊背上背着几根藤条,叫家人捆绑自己的手,披头散发地来到阵前跪地乞降,数个部落再无征战之心。
到晌午,还在激烈争吵的其余部落愕然看到明军主力前方摆出数十门黑色火炮来。
哪里来的火炮?
哪里有火炮!
那分明是在一旁砍伐的树木,以大火烧烤,雕刻成炮管的样子吓唬他们的。
可诸部落头人并不知,一剑明军连火炮都带上了高原,登时又有数个部落迅速脱离联军。
卫央命优丹过来,大枪指着道:“我说要擒你三次再放你三次,如今还差了一次。你可迅速回去,集合你的人再与我决战,是了,你对土默特汗之位觊觎多年,如今满足你一场好梦,来啊,将大纛,汗冠,可汗刀,都送给优丹,他可集合部众,以土默特汗的名义与我等决战。”
诸部无人阻拦,有一些智商的都知道那已经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了。
优丹沉默着,取三样物什,单独纵马而去。
卫央目视他留下的那些扈从,那是随从他一起来假意被擒的。
那些人泣道:“大人可详察,我等绝不愿再作战。”
不多时,优丹又命人将执意投降的部众全数送了过来。
众人大哭,卫央命他们自去汗庭驻扎,而后瞧见优丹升起了土默特汗大纛,自佩戴汗冠,又提着金刀上马,纵横驰骋数次,集合诸部大军,竟在地上席地而坐,似乎要商议如何作战。
他们已人困马乏,又如何再战?
红日西斜时,联军中忽然起内讧,有数千人蜂拥上前,杀死依旧要死战的部落头人,那还是他们的麾下。
原来优丹用了半日光景,细说汗庭里的大变化,好战头人自不听,可穷人战士听了心中渴望,何况如今两军夹击在两面了,若果真死战,那必当战死,蝼蚁且惜命何况是人乎?
不多时,优丹派遣军中长者,手捧可汗象征,这一次,他是以土默特汗的名义下令高原归顺王师的。
“好战的贵族已被杀死,其余人没有必要株连了。”卫央回头道,“即刻修书一封,从哈密调集物资、银两,我要修一条从青海湖直通鸭儿山的官道。”
放心?
他压根不放心那些部落,但如今他们以土默特汗的命令为由投降了,那若是株连太过必然引起底层牧民的反抗心。
此言一出,山坡上万民欢呼,有被抛弃的各部民众奔赴军中寻找家人,军中心肠再硬的战士见了自家的人,心里最后一丝抵抗之心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