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央自然知道他想念的如今也定想念他。
可他不想进了城,一时将那一股报仇的志气消散了。
“魏村,杨村,与我有何干?然,只因为他们姓魏、杨,数百口惨死马黑麻之刀下,我若不能提马黑麻首级去见它,如何睡得好觉、吃得下饭、练得好武?”卫央心中做此想。
有些事,是不能不去做的。
座下一匹骏马,手中一柄大枪,卫央立在山坡之上,目视自东逃窜而来的敌军。
马是敌人的,杀了敌人便是我的。
枪是敌人的,砍了敌人便是我的。
“赵家枪法在我手中尚未饮血,今日正好一试。”卫央拨马让过百余骑军的前锋,待他们逃过,却衔尾追上去。
这一追,足足有三日。
他不紧不慢,只踔上敌人,待他们失去耐心转身绞杀时,瞧最少的一股纵马迎面,他马术虽差,但在马背上提起内功便如蝴蝶,腾挪辗转,自刀锋中钻过,在血光里起舞,枪法若不成,那还有剑法,不及用剑法,一招擒拿手将敌人的弯刀划破敌人的胸膛,纵然杀不死,也要叫敌人身上多一两个伤痕,而后再追击,便流血也要流死对方。
眼看到吐鲁番汗城,只剩下七八十个骑军身心俱疲。
他们既不敢散开,又无法回头绞杀。
人一多,那厮便仗着武功高明溜之大吉。
倘若只派十多个人,总也要被他干掉一两个重伤两三个其余之人人人挂彩。
难缠的对手!
但他们也并不过分担心。
“眼看到汗城,他若还再敢跟,咱们也有武功高手!”那伙人竟敢想,“到时杀了他,速檀必重重有赏。”
只是如今还要有半日路程,且他们人困马乏。
如之奈何?
“前头有水池,饱餐一顿,咱们奋力冲回汗城。”
卫央正在彷佛一块小绿洲的水井旁洗脸,听到马蹄声转身上马就走。
剩下的,只好交给毒药了。
数十人刚到,又有十余人奔回。
原来是被镇戎军杀败的小股部队残余。
两股人马一会和,当时士气大振。
卫央策马只在周围游走,见他百余人围在一起,有饮水,有饮马,有吃肉,还有侧卧仰躺歇息的狂徒。
喝了水就好。
卫央一点儿也不着急,水井里大约只有两三斤毒药,须让他们奔波起来才能发挥功效。
晌午后,百骑精神百倍,呼啸着试图驱赶,卫央跑出十数里,回头又跟了上去。
他的耐心极其足,仿佛一头独狼远远只跟着猎物。
敌军归心似箭,心中又恐惧,眼看吐鲁番汗城在眼前,纷纷狂叫着策马直奔,奔不有三五里,距离汗城不过五六里,只听战马嘶鸣,马背上骑军惨叫,毒性发作了。
卫央不紧不慢提枪驱马,这一次,他可谓不费吹灰之力,先解决中毒最深的,再解决失却战马慌忙徒步往城内狂奔的。
如此三五次,城头守军眼睁睁看着他一枪一个,既心狠手辣,又从容至极,手下连杀数十人,最后再解决毫无还手之力之人,而后枭首,就在汗城东侧,距离城门不过五六里,路边迅速堆积起一座京观。
“杀出去!”守卒高叫着。
自有高手奉命而出,待到出城时,又见那人不紧不慢,自尸体之上取了没被污染的干粮肉块,又骑着那匹骏马,这才快速离开吐鲁番汗城。
追么?
“前日塘骑才来报,这厮已与老罴营会和了。那其中,只怕不乏有高手。”领头之人恨恨骂道,“兼况此人狡诈狠毒,下毒埋伏无所不用,咱们敢追么?”
遂拆京观而归,马黑麻暴怒,自引人马要出城,却闻各路斥候回来报:“诸路使者已到达西门外。”
“总算没有在城内。”马黑麻只好恨恨不休先去迎迓。
一时间,三五路使者,有察合台人,有叶尔羌的,还有七八个老者,马黑麻不识,他们自说道:“党项后人,大夏部族,奉我首领高岚之令,为马黑麻速檀寿,为马黑麻速檀贺,愿早杀赵允伏,兵进嘉峪关。”
马黑麻眼珠一转,瞧着三路人马彼此怀恨在心,心下自欢喜,乃请三路使者入城,正谈笑风生,与满速儿汗使者道:“听闻满速儿汗合并察合台、叶尔羌,可喜可贺。”又与叶尔羌使者道,“萨义德汗之子当中,唯拉失德好,素有阿黑麻汗、玉奴思汗之风,如今继承叶尔羌汗汗位,真是可喜可贺啊。”
两边均先喜后怒,须知满速儿也是玉奴思汗之孙、阿黑麻汗之子,如今趁着萨义德被干掉,他试图吞并叶尔羌,但均为叶尔羌所败,只吃下叶尔羌汗国北数城。
这对叶尔羌汗萨义德之子拉失德来说可算是奇耻大辱,他的使者又怎会待东察合台汗的使者客气。
只是看着都有求于马黑麻速檀,双方才好悬没在汗城大打出手的。
至于党项的大夏部族,他们更是想要和马黑麻交好。
马黑麻笑道:“我那年自见到高岚首领,便知她必有些作为,不意竟立党项部落,可喜可贺,真是可喜可贺,她如今在哪里?”
七八个老者赔笑道:“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