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允伏直觉后背一烫,似乎有什么物什塞了进来。
他心下大定,面上却怒容如涛,喝骂道:“好小子,你,你居然跟敌人勾结?”
马试千户无奈之下,只好先拔刀往大厅里一闪,身后刀风扑来,门外的几个扈从从后头赶了过来。
“别动!”马试千户只好大喝道。
卫央奇怪道:“你怎地还不动手?”
他手起一刀,自赵允伏后背斜着刺上,噗的一声响,一股热血喷了身后桌案一腿,咯噔地晃动了好几下,赵允伏一咬牙关,竟半点也不为所动。
马试千户却急了。
“住手,你住手!”他喝道,“你不想活了么?留着赵允伏,让他们出去!”
卫央微笑着,又是一刀刺进去,赵允伏闷哼一声,往后一仰坐倒在地上。
他受伤了。
受了很重很重的伤。
卫小郎,这次你若不赔偿点医药费老夫死给你看!
马试千户惊得手脚冰凉,他是在中原过惯了安生日子的,何况心里还有些牵挂,哪里敢让卫央再捅赵允伏一刀。
犹豫了一下,马试千户提起了钢刀。
几个文官早被这变故惊得呆了,再见马试千户提起钢刀,当即便往一边跑,有两个喊着:“来人啊,来人啊,有人造反啦!”
又听噗噗两声,一个蓝袍官,一个红袍官,竟被他们的同伴自后头拽出袖子里的兵器眨眼就给戳死了。
赵允伏目光闪闪,总算知道这些文官群体中谁是贼人了。
他哼的一声,一只手紧紧按着腰部,手臂悄悄碰了卫央一下。
这小子奸诈,不过老夫待他也够信任的了。
软甲都没穿!
卫央一手持刀挟持着赵允伏,一手在他背上抵着,写了一个字:“等!”
“好了,他们是我们的人,你不必害怕。”马试千户愤恨道,“你让他们过去。”
而后呵斥道:“还不去取金创药,兊日栽史流血而死吗?”
堵住门的几个扈从不语,逐渐向大厅里逼近。
马试千户高呼道:“卫央你快让他们出去。”
就这?
卫央心里竟有一些失望。
原以为间谍都是英俊潇洒的兰博,就算不是也该是武功高明的高手。
可这几个……
怎地这么蠢?
“好了,你们都出去,”赵允伏开口,挥退了几个扈从,又见大批扈从自后头冲了出来,遂说道,“他们是有他们的要求的,姑且听一听。”
他看着马百户不解道:“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你,你是怎么藏到如今的?”
马试千户稍稍松了口气,脸上涨得通红,竟有一些癫狂,哈哈大笑道:“你没想到吧?我叫哈孛贴,你可知这个名字么?”
赵允伏摇头,马试千户仇恨道:“你自然不会知道,三十年前哈密城之下,家父……”
“哦,我听明白了,就是说,一个入侵的贼寇,被老夫杀死在哈密了,是这个意思罢?”赵允伏稍稍活动了一下腿脚,引得马试千户一阵紧张,忙叫道,“不许动,你也不许动,卫央,你看好他,你们过去一起看住他!”
卫央微微一笑,那几个文官缩在一旁丝毫不敢靠近。
他们也怕这厮,还怕得要死。
“老夫没动啊,”赵允伏笑道,“哈孛贴,是吧?”
马试千户道:“你记住这个名字。”
他又说道:“索性让你听个明白,”他恶狠狠瞪了那几个文官一眼,得意道,“我为了复仇,潜入中原三十年,等的就是这么一天。锦衣卫也没能发现,你怎么能发现。任你是谁,也想不到敢打敢战的锦衣卫试千户竟是大汗的仆从,是不是?”
赵允伏叹道:“是极啊。”
他心中有万分不解,这人既潜伏在哈密多年,平日也是个行事谨慎的家伙,可面前这个,他真是一手策划了团灭刺杀队、又耐心等卫央练武一年的密探?
他怎地有些疯狂了?
还有,难道他就没想过刺杀国朝亲王就没那么容易的吗?
“为了这一天,我等了三十年,三十年,你知道吗,我差点儿都等不下去了。”马试千户绕过大厅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摸着自己的钢刀,既仇恨,又得意,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彩,他说道,“自调到哈密卫之后,我无时无刻不想杀进王府,杀了你这仇人。可你太谨慎了……”
赵允伏忽然打了个哆嗦。
他只想:“比起后面这厮老夫简直鲁莽的令人错愕。”
“……我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直到大汗派人来联络,他说,赵允伏身为铁木真的后人,竟然给朱元璋的后人做事,诚不可以饶。于是,东察合台那些蠢货,也就成了我最好的遮掩了,”马试千户大骂道,“这些蠢材丝毫不知你们的强大,他们竟要挟我,若不肯配合他们执行刺杀计划,便将我的身份告知天下,哼哼,那时候,我就心生了一巧计。”
赵允伏配合地点头说,难怪那天锦衣卫全数集合起来了呢。
“是的,这些人,丝毫死不足惜,那天我原本很怕他们戳破我,所幸在,他们也算草原人的后代,并没有出卖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