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上自己的身体。”
薄玉浔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他忘不了得知明镜出事时那一瞬间的失重感,仿佛天都塌了。
明明只是认识了没有多久的女孩子,最多只是投缘罢了,却偏偏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
他不想深究原因,只知道她对他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他选择相信直觉。
少女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脸色血色全无,苍白若雪,透着几分飘渺的仙气,仿佛下一刻就要化为烟雾消失天地。
“没有值不值得,她是人,也是众生,若能改邪归正,也是无量功德。”
“你啊,永远为别人着想,能不能想想自己。”薄玉浔说着说着有些难过。
看着病床上一身伤却依旧云淡风轻的少女,他承认他心疼了。
“当初你的父母何其狠心,小小年纪就把你丢在庙门,如果你在正常的家庭长大,有父母的关爱,不受佛门熏陶,想来现在也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子。”
明镜在他眼中,是不正常的。
虽然在世人眼中,她太优秀,有太多光环,是令世人敬仰崇拜的存在。
可她终究是人,不是菩萨,肉体凡胎,没有三头六臂,她会疼、会无助、会难过。
但也一定感受得到普通人的平凡和幸福。
世人奉你如佛,虔诚的跪拜脚下,在世人眼中,你无所不能。
但在我眼中,你只是一个女孩子。
明镜定定的看了眼薄玉浔,眼珠宁静深邃。
她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为一声悠悠的叹息。
“众生之无明生我见,我见缘外界之客体,客体唤众生之贪欲,贪欲起恶行,恶行招引再生及痛苦,痛苦复又加重无明,因是能生,果是所生,一切皆为因果。”
她看着摊开的掌心,纵生细密的纹路,前念未断、后念已生,这起起伏伏的思绪就如这杂乱无章的纹路,一脚一脚都是人生。
十三年的青灯古佛,她日复一日的跪坐在佛像前,在寒来暑往的四季循环中、在昼夜交替的清明混沌之际,看到了这天道、悟到了法门。
七情六欲、因妄想而生执念,执念而入心魔,一如蒋春岚,走火入魔、不择手段。
而恨、又何尝不是一种执念呢。
人这一生、有太多东西放不下,情与欲、权与利、色与相、一路走来,风尘仆仆、满身枷锁,叫苦不迭。
这似乎是身而为人与生俱来的天性,然而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本就赤条条来,离开这个世界,自然赤条条走,那些在乎的人和事,随着心脏的停止一同成为尘封的记忆,消散于天地间。
寒来遮衣、暑来消炎,饿来裹腹、闲来消遣,如这寒来暑往四季更替、一切不过顺其自然、随遇而安。
求而不得皆因贪欲而生,有人化为奋斗的动力,有人生恶念而入歧途、有人茫然无措碌碌终生,人生百态不一而足。
她此生为何而来、她在佛前思量了十三年。
在蒋春岚用匕首扎入她的胸前那刻,她看到了这个贯来沉稳坚强的女强人眼中的眼泪。
她忽然就释然了。
恨这个字眼太沉重,她承担不起业力。
姜雨已经死了,业力回溯,自有她的因果。
在她重新睁开双眼的时候,她是明镜。
这一生、也自有她的因果。
想通了之后,她忽然笑了。
少女眉眼弯弯,笑容纯粹灿烂。
“薄医生。”
薄玉浔呆呆的看着她。
“将来你一定是位好父亲,真羡慕你未来的孩子啊。”
薄玉浔愣了愣,反应过来笑着伸手想揉一揉她的脑袋,忽然察觉到这样做有些唐突,手有些尴尬的停在了半空,装作不经意的拨了拨过滤盘,将滴液的速度控制的更稳些。
“我的年纪做你父亲也差不多了,如果你愿意,我很乐意做你的父亲。”
一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一出口,薄玉浔就有些紧张起来了。
“荣幸之至。”
薄玉浔双眼一亮:“真的吗?明天我就去办收养手续。“
明镜笑着摇了摇头:“薄医生还未婚配,忽然冒出来一个这么大的女儿,恐怕薄医生在婚恋市场就有些大打折扣了,老话说毁人姻缘是会下地狱的,我可承担不起这个罪过。”
“我做什么事,还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不过薄玉浔也听出她是在开玩笑,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些失落,但他很快用笑容掩饰过去。
他发现自己在明镜面前,笑容特别多,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她,总是觉得很亲切、很舒服,自然而然整个人就放松下来了。
“好了,忙了一天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在门口,有事叫我。”
薄玉浔关上病房门离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蒋春岚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恶,这一次踢到了铁板,想必不会那么容易抽身,倒是个好机会。
薄玉浔想了想,走去隐蔽处拨通了一个电话。
“程先生,是我。”
程家与薄家并无故交,也不是一个圈子,但十几年前程先生的岳母做一个极为复杂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