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你直接问我更好。】
【我不说话的话,中午可以一起吃饭吗?】
【晚上我必须去实验室一趟,昨天也没有一起吃饭...能一起吃午饭吗?】
.....
安清晏的短信来个不停,一条接一条,逻辑上严丝合缝,近乎是自己给自己补充说明。楚秋的思路全被打乱,根本应对不来。
她觉得不让安清晏说话就是个错误。在短信的庇护下,安清晏的废话更多了些!
她恼怒的直接打了过去,冲着电话那头气呼呼地喊道:“烦死了!不行!”
发完了火,她柳眉倒竖,一下把手机扔在床上,又用厚被子将其埋葬,才大仇得报般舒口气。
应成宇在门外,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楚秋那像小猫咪一般地模样,觉她可爱的同时生出无限的颓靡。
相隔甚远,他只是用指腹摸索着玻璃上楚秋的身影。
一颦一笑,都不是为我啊。
“秋姐,你吃早饭吧。我去联系合伙人。”
应成宇没和她一起吃,只是为她热好饭,放下便走了。
在不用输液抽血,击退那些无聊的流言和好事者后,住院生活彻底舒适起来。
只是恼人的短信多了些。
她看着那一条条信息,无奈的扶额,嘴角却难抑地上扬。
安清晏极少和人发短信。
毕竟,拥有他私人联系方式的人屈指可数。
他想他算得上是个孤僻的人吧。工作号码还会与人交流,但私人号码上的通话记录基本来自家人,少数是诈骗电话。想来可悲,他从初中就一直用这个号码,联系人却不超过十五个。
那十五人之中,有一位便是楚秋——确切地说,是楚秋早就废弃不用的初中的号码。
“小晏,这个手机你拿着。以后有事的话,就直接给妈妈打电话吧。”
那时,还是二十一世纪初,手机是个新鲜东西。安清晏作为随身揣着手机的小学生,瞬间全校出名。
“哇,我爸爸说这个好贵的...不愧是安清晏啊。”
“人家是贵公子啦。有这种稀奇东西不是很正常吗?”
“就是就是,对他家来说不算什么吧。”
安清晏皱着眉头听着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心里涌上不悦。本就嫉妒他的人现在更加充满恶意,而那些习惯阿谀奉承的人巴结的更加用力。这都让他讨厌无比。
大家说手机方便,随时就能联系到别人,随时就可以和你想聊天的人说上话。但对安清晏来说,这新鲜的科技产品,就是一块板砖。
安清晏的父母太忙了。他的妈妈是市里的顶尖儿科医生,安母将所有时间都用于医治别人的孩子,无暇再陪伴安清晏。父亲也疲于出差,经常不在家里。
安清晏自己回家,自己吃饭,自己看书,然后入睡。
直到有一日,他在家里发了烧,直接烧晕过去。下了手术深夜时分才回来的安母被吓了个半死,无奈之下,她才给安清晏配备了手机,用于紧急联系。
初拿到手机时,他很兴奋。他想随时能和妈妈说话,告诉妈妈发生了什么事,让妈妈陪他走过放学路上的那又长又黑的胡同。
可他打得那些电话,要么无人接听,要么就被敷衍着挂断了。
“妈妈,你在...”
“小晏,我正在查房,抱歉。”
“妈妈,你今晚回来吃吗?”
“我有手术,你自己吃吧,对不起啊。”
...
有手机,没有手机,都是一样的。除了父母,他没有可以联系的人;他的父母,也没空和他聊天。
之后,他又学会了发短信。他笨拙地打着字,分享一条条生活细节。可连电话都没空接的母亲,怎么会回复那一条条短信呢?
他还是揣着那个手机,做着孤独的小孩。
渐渐的,同学们也有了手机。他们彼此互换号码,也同样邀请安清晏进入‘打电话’群体。
“安清晏,可以给我一个电话号码吗?”孙温玉捧着手机,走到安清晏身边,眼睛忽闪着问道。
“为什么?”安清晏看着书,冰冷地回复。
“哎?没有号码,怎么打电话呢...”孙温玉不解。
“为什么要打电话?你有很紧急的事找我吗。”安清晏全然不顾孙温玉地窘迫,继续说。
“没有是没有的,但...”孙温玉只是想在暑假时还能和安清晏保持联系而已,他不懂安清晏为什么这样回他。
“那就没有必要知道我的号码。”
安清晏合上书,背着书包离开了教室,空留孙温玉愣在身后。
他没有刻意冷落别人。在他的世界里,电话是用于紧急联系的。他不会打扰爸爸妈妈工作,自然也不需要和别人保持联络。
他的世界一直是一个人,陪伴他的是书,手机是板砖,毫无用处。
直到遇到楚秋,他才久违地涌起用手机与人联络的冲动。
习惯了与楚秋相处的每一天,那两个月无法见面的暑假真是煎熬。放假前的最后一天,他如坐针毡。他的手紧紧攥着写了号码的纸条,脑里反复假设该如何将它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