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华将重击弩车布置妥当,又点出五千兵马从小路一侧集结,准备对大剑山发动奇袭,一举攻克大剑山。
正午时分,正是一天中最为炎热的时候,如火球般的太阳挂在天上,炙烤着江左与后汉双方的士兵。汗珠从他们的额头、鬓角、鼻尖渗出,连成串的汗水滑进眼窝,杀得眼珠火辣,也杀得他们一颗心火辣。
刀已磨利了太久,这场仗也打了太久,他们都已按捺不住,想要尽快结束这场战争。
“大哥,咱们什么时候发动进攻?”温天放开口问道。
“你还可以等吗?”温华反问道。
温天放一愣,道:“还可以再等等。”
“那就不急,再等等。”
温华眯着眼看着不远处的后汉军旗,握着双股剑的手不由又紧了紧。他在考验耐心,既考验自己的耐心也在考验后汉军的耐心。
两军交战犹如高手过招,战机稍纵即逝,生死皆在一瞬。
一个人没有耐心就难免焦躁,而人一旦焦躁就难免要犹豫要出差错。温华等的就是这个时机,等到温天放也没有耐心的时候,后汉的那群士兵也一定处在最焦躁的时刻,等到那时出击,便如打蛇七寸。
——一击必中。
——一击必杀。
“大哥,还不发动进攻吗?”温天放又问道。
“再等等。”
温天放听罢,只能垂头叹气坐在马上,百无聊赖。
日头渐渐偏向西方,将温华的影子一点一点拉长,他喉头一动,咽下了一口吐沫。他已感到有些许口渴,他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士兵,他们的脸都已被晒得通红,衣领也已被汗水打透,一个又一个的喉头不停地上下起伏,吞咽着口水。
“大哥,你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再不出兵,没被后汉打死,咱们自己先渴死了。”温天放道。
温华点了点头,抬起了右手,喝道:“京口北府兵!”
“在!在!在!”
五千北府兵齐声大喝,喊声犹如天崩雷滚、地动山摇。
“进攻!”
温华终于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只见小剑山顶,十辆重击弩车一齐发射,十支前端悬着火油罐的弩箭脱弦而出,发出“嗖嗖嗖”的破风之声,直扎后汉军寨。
十支火油箭射出,北府兵又紧接着射出十支火箭。
大剑山军寨。
后汉军士站在炎炎烈日之下,背心都早已被汗水打透,他们从早站到正午,这一班岗既没有吃饭也没有休息,正是最困最乏的时候。
但就是在这最困最乏的时候,江左军发动了突袭,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十个火油罐已碎在自家营地之中,紧接着又是十支火箭破风而来。
火油遇火,顷刻爆燃,霎时间大剑山军寨便冲起一线火光。
温华看见那火光,嘴角一笑,指挥着手下士卒向着大剑山军寨发动猛攻:“弟兄们跟我冲,攻下大剑山,军中酒水畅饮!”
就在温华发动进攻之际,顾、白、方三人也已从栈桥一侧潜入了大剑山军寨,目标直指燕卓与赵伯约。
顾佛影脚尖一点掠在白、方两人前头:“老白,一会你去中军大帐刺杀赵伯约,我和小方去杀燕卓。”
“好。”白不愁答道,“我是没得玩了,那个主将怕是经不住我十二只拘魂呢。”
白不愁也想去会会燕卓,自从江湖大会起,他便把燕卓当做自己唯一的对手,但他也清楚顾佛影为什么这么安排。小方为了杀燕卓,苦心钻研剑法,终于练成“沧波万顷剑法”,如果不让他狙杀燕卓,难免要闹出什么乱子,为了大局他也只能放下心中执念,去狙杀大剑山主将赵伯约了。
但他没想到,中军大帐中不仅有大剑山主将赵伯约,还有那丐帮帮主乔镇岳。
“老白,我和小方去找燕卓了,你自己小心。”顾佛影道。
“放心吧。”白不愁抬头看了一眼中军大帐的位置,脚下一点,向着大帐的方向直掠而去,只眨眼的功夫,便奔出去三丈之远。
顾佛影看向方应难,眉眼一皱,思索道:“小方,一会你给我掠阵,让我先耗一耗那燕卓的精力。”
“好。”方应难点头答应道。
方应难话音刚落,一支飞燕镖已朝他眉心射来,他赶忙拔出手中“恶来”,一匣青光迸射,眨眼间便将那飞燕镖斩成两半。
“顾前辈,方兄弟,好久不见了。”
燕卓这般说着,从军帐后款款走出,依旧是一身黑衣,依旧是那含霜欺雪般的眸子。
“燕某,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