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左,东阳郡,阳平县。
东阳郡与白云山庄相交,虽不似应龙城那般是江左、白云两地通商的口岸,但借东阳郡往返于江左、白云两地的旅客也绝不算少。
这东阳郡挟山带水,武夷山脉从阳平而起连绵至白云山庄,一弯汾江也借着东阳的河道汇入白云山庄的应龙湖,当真是山黛水青,景色宜人。若在每年的三四月份,赶上这江南桃花盛开,从阳平县起乘舟顺汾江而下,沿途所望,既有山水之色,又有风花之情。
那应龙城往来的旅客,多是商旅,因为应龙城与江左两地距离近,又是官方指定的通商口岸,两地的商旅在应龙城经商有保障、有基础,货源也大,价格也更便宜。而在这东阳郡来往的旅客,则多是文人墨客、达官显贵,他们在白云、江左往来并不求一时之快,而是醉心于两岸的风景。
汾江,水波如浆,两岸碧树苍翠,映得江水青青。
江左使者欧阳靖康的游船正浮在这江上,缓缓顺江而下。
欧阳靖康,江左王朝从二品银清光禄大夫,掌御史检查之职,是江左王朝的相国一党中的青年才俊,他今年刚到三十岁,容貌生得伟岸,肩宽腰细腿长,三缕胡须胡子周周正正地长在腮下,一对吊稍眉毛一双丹凤眼,让人看了觉得既精明又有神采。
但此时此刻,身处汾江美景的欧阳靖康,却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那一双矍铄的丹凤眼也阴沉了下来。
“欧阳大人,这汾江两岸的景色可是极美的,您要不要去甲板上透透气?”说话的人,穿着一身蓝袍,头上带着弁帽,看样子是东阳郡当地随行的官员。
“算了,赵大人,这江面风寒,我想在船舱里歇一会。”欧阳靖康答道。
“那要不要给欧阳大人,烫一壶清酒,再烹上一条新鲜的鳜鱼,您小酌几杯?”赵大人又问道。
欧阳靖康听着赵大人所说,眉头不由一皱,但随即又舒展开道:“那就有劳赵大人了,不过鱼肉就不必了,给我送一碗清粥就可以了,我这几日心神不安,吃不得鱼肉。”
赵大人一愣,当即也明白了欧阳靖康的意思,道了一声“是”便推门走开了。
欧阳靖康看着赵大人已走,叹了一口气道:“终究是小地方的官员,一定要把话出来,才能明白什么意思。”
其实,这赵大人头脑已算机灵,一句话便听出这欧阳靖康正为心事所烦,不希望被打扰,要是那些又急于表现又轴的官员,怕是说了如此也要给你整上一桌宴席,叫上两个姑娘。
欧阳靖康起身负手而立,淡紫色的罩袍在他脚边轻轻晃动,心道:“也不知道相爷是怎么想的,要我去白云山庄做使者,这让我去怎么说呢,公主也是的这时候出走,我还得这时候去通知白云山庄出兵,这罗傲这赔了儿媳妇还得折兵,这傻子才愿意啊……”
他这般想着,心里猛地一沉,难道相爷已不信任我了?我最近也没有做什么呀,难道是我因为我上个月在相府里放了一个屁?
欧阳靖康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能又坐回椅子上,长叹了一口气。
“听天由命吧,去白云山庄看看罗傲的态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
他在心底给自己一通打气,想给自己精神一个积极的暗示。
其实这世间的道理之所以存在,也许只是为了给正在赶路的人一点寄托,毕竟这一点寄托,有时能爆发出惊天动地,甚至是改天换地的力量。
欧阳靖康的游船缓缓劈开水面,扬起淡淡的波纹,向着白云山庄进发。
顺着汾江而下,只两日便赶到应龙湖,再从湖边转乘车马,三日后,欧阳靖康一行人便赶到了白云山庄。
这白云山庄依山傍水而建,那白云大殿正建在水绕之地,可谓是三面环水,从风水上看呈“金城环抱”之势,更有“藏风纳气”之势。
欧阳靖康看着白云山庄的府宅,心里也是不禁感叹,这宅子有诸侯之相,隐隐还有龙气上涌,只不过这龙气上竟悬着一片惨红的霞光,让人看了又觉得心慌。他虽是略懂风水,但对于这更深奥的天象却是不甚了解,只心里感叹一番,便跟着白云山庄的守卫向府里走去。
欧阳靖康随着向里走去,眼睛不由向四下打量,这是他第一次到白云山庄,此前他虽是听人说起这罗傲虽名为江湖势力,实则为一方诸侯,白云山庄守备之森严不逊于皇城。
他起初只觉得这些不过是流言,一个江湖势力怎么能比得上皇城呢,但今日一见,才知道所言非虚。
这巡逻的银甲卫二十人为一队,交错巡逻,只二十步的时间欧阳靖康就看到三队银剑卫,这巡逻的人数与密度,确实和皇城无异,而且这还不到内府,那内府里的巡逻、暗哨怕是更多。
“欧阳大人,您请。”守卫打开一扇门做出请的动作,“进了这扇门便是内府,我就不能带您进去了,请您跟着王统领,他会带你去见庄主的。”
欧阳靖康点了点头,听这那守卫的安排,随着那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