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月明。
两道身影如鬼魅般自角落中杀出。
两把长剑带着裂地之威扑面,剑光如电,剑意寂寞。
他们都是痴情的人,他们的剑招中自然带着痴情的寂寞。
顾佛影是高手,用剑的高手,事实上他除了剑,他的刀法、他的内功、他的明器都是江湖顶尖的存在。
白不愁同样也是高手,但他并不常用剑,他一般都用手指,他的手指如风如电、如雷如雨,乍见惊心,久战夺命。但此刻,他将指法化进剑里,他的剑也就同样,惊心夺命!
两个高手,带着痴情的寂寞,一同出手,且出手就是杀招。
何为杀招,一招毙命即为杀招。
这杀招绝、厉、狠、艳。绝:顾佛影的相思剑、白不愁的惊心剑,相思惊心,岂能不绝。厉:剑厉、人厉、心厉,三厉合一,世间谁人能敌?狠:剑光狠、剑锋狠、剑意狠,两把剑既狠且恨,恨到底狠亦到底。
艳。
——血艳。
——燕卓与沐云风的血艳。
这实在是一次成功的暗杀。顾佛影与白不愁躲在暗处,收敛着杀气,让那静谧的长街只有月色与虫鸣。燕卓、沐云风带着笑意,回想着少年的多情,回想着梦里的蓝桥。
当伺机而动遇到一时懈怠,结果只能血的艳丽、血的凄楚。
顾佛影、白不愁的脸上已露出笑意,他们笑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剑尖已带着血,燕卓与沐云风的血。
“你们大意了。”顾佛影开口道。
“我们是大意了。”燕卓点了点头,“我们大意了,我们没有闪,但我们还没有死。”
白不愁道:“你们虽没有死,却也挨了我们两剑,绝厉狠艳的两剑。”
燕卓与沐云风确实挨了两剑,而且这两道剑伤绝不算轻。
燕卓伤在了大腿,他受了顾佛影相思一剑,大腿上血流如注,痛如相思彻心扉。沐云风伤在了腰间,他受了白不愁惊心一剑,腰间血涌如泉,撕心裂肺是惊心。
这腰腿是周身劲力之根源,伤了这两处,就等于割断了武者聚气之根源。
“你们已经伤了腰腿,你们已和死差不多了。”顾佛影道。
燕卓微微一笑。
这笑,傲,似寒山的红梅。
这笑,冷,像遗世独立的冰山。
“和死差不多,和死还是有点区别的,死了就不能反抗了,和死差不多可能还能反抗一下的,你们可曾听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们想杀我恐怕也得付出点代价。”
“我们两个可不是吓大的,看我取你鸟命!”白不愁弃剑出指,左右手连出三指,失魂、夺魄、惊天地。
三指如风卷落叶,裹挟着铺天杀气而来。
“看招!”燕卓大喝一声,手中青光暴涨,一只飞燕镖裹着内劲激射而出。
镖快、劲大,霎时透过失魂、夺魄、惊天地三指,杀向白不愁的眉心。
白不愁一愣,慌忙侧头躲避。
也就是这一避的功夫,燕卓朗声笑道:“怎么样,我是不是还可一战?白不愁、顾佛影,你们现在一齐上或许是能杀了我,但我也能杀了你们其中一人,你们可想好了,谁和我一起共赴黄泉!”
燕卓这般说着,脸上神色,更傲更冷。那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苍白嘴唇,此时就如凝着寒霜的宝刀,让人看了便不由心冷。
“燕卓,我顾佛影游历江湖几十载,能被你这点把戏唬住,你也太小看我了。”顾佛影冷哼了一声,手中相思剑,剑指七星,已做冲发之势。
燕卓看顾佛影对自己刚才所说不为所动,心中不由一紧,他本想靠刚才那一击,恫吓两人,让他们两人心生犹豫,最好是能让两人不信任,但没想到顾佛影竟如此老辣,不吃这一套。
“白老弟,咱们前后一齐动手,先杀燕卓。”说着,顾佛影冲着白不愁使了一个眼色。
“都听顾大哥的。”白不愁答道。
话音落,人相搏。
顾佛影、白不愁两人一前一后,一同夹击燕、沐两人。
燕卓站在两人中央,眼眸不时向前后转动,心跳如鼓。
“燕大哥,你对付白不愁,我挡住顾佛影!”沐云风一拍燕卓肩头,挺剑已杀向顾佛影。而燕卓看沐云风奔向顾佛影,也无暇他顾,催起内劲凝在一双拳头上,要和白不愁来一场拳指之争。
“看招!”说话的是顾佛影,顾佛影一声看招,便是发动明器。
沐云风耳聪目明,当即皱起眉头,谨慎地看着顾佛影周身。
但顾佛影只是笑着,极速向沐云风迫近,就在两人还有三步之遥的地方,顾佛影发丝一甩,只见三发夺魂钉从他发中激射而出,极快也极诡异。有谁能想到这头发里还能窜出暗器,有谁能躲过这样的暗器。
——而且是在这三步的距离内。
沐云风右手握剑,左手捏住剑锋,一紧一松,剑身带着铮鸣弹射而出。
像一道白练,也像一条白龙。
随着剑身弹射而出,他整个人的身子也随之一转,避开了那三枚夺魂钉。
但顾佛影的杀招从不是那明器,他的明器就如征战时的佯攻部队,只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