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个姑娘,这姑娘圆圆的脸、圆圆的眼、圆圆的鼻头、圆圆的酒窝,再一打量,她浑身上下都是圆鼓鼓的,活像一个白面馒头。
“这是哪?我死了吗?你是天上的仙女?”
狗儿突如其来的一连串问题惊醒了那姑娘,那姑娘一愣,随即笑了,她一笑就好像全身都跟着笑似的,每一处都卷起笑涡,像风吹海棠,好看极了。
“你没死,这也不是天上,我也不是仙女,我叫燕儿,燕瘦环肥的燕儿。你叫什么?”
狗儿看了看燕儿,道:“我叫狗儿,你说燕瘦环肥,可你却都一点都不瘦啊。”
狗儿这话一出,燕儿白白嫩嫩的小脸当即红了,道:“你这人,不识好歹,你不是人呢,你是小狗!”
“我就是狗儿。”狗儿这么说着,嘴里也学着狗叫。
看着狗儿滑稽的模样,燕儿笑了,但她的一张脸却更红了:“你很白,简直跟我一样白,看你这样子一定是个小白狗。”
狗儿看了看自己的身子,果真很白,他从不知道自己有这么白,他愣住了,点了点头道:“嗯,我是很白。”
“诶,狗儿,我和妈妈说了,我想要个龟公,你给我当龟公吧。”燕儿这么说着,眉眼间已尽是笑意。
“龟公是什么?”狗儿问道。
燕儿拄着下巴,道:“就是我的跟班,你每天跟着我,给我叠被子、洗衣服、端茶送饭,好不好?”
燕儿问好不好的时候,一双圆圆的眼睛眨巴着,红晕也爬上的她的脸颊,像一个寿桃。
很少有男人能对这么一双眼睛说不,狗儿也不例外,他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他如愿以偿的住进了小楼,也有了他人生中第一个主子,燕儿。
“既然你已是本小姐的跟班,那你就不能叫狗儿了?”
“那我叫什么?”
“你本姓什么?”
“不知道。”
燕儿一愣,道:“你是天来子?”
狗儿点了点头。
“巧了,我也是。看你那么白,你就姓白吧,以后我就叫你小白,放心以后你跟着我一定会不愁吃不愁穿的。”
狗儿点了点头:“好,我就叫小白。”
燕儿笑了,小白也笑了,他们两个人都笑了,他们两个人笑得都很好看,像两朵初放的桃花,白白的、小小的。
燕儿确实是一个好主子,她性情好,心也好。妈妈赏的松子糖、桂花糕,她都会省下一点留给小白打牙祭,她知道小白还要长身体,盛和斋的烤羊腿每月也是要点一个的。
而小白也很喜欢他这个主子,燕儿的衣服永远是妓院姑娘里最干净最香的,她的房间也永远是一尘不染的,早上银耳羹、晚上洗脚水更是一天不落。
燕儿有一双好嗓子,客人们常点她唱曲儿,而她也时常唱给小白听。
“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信、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燕儿一笑,“小白好听吗?”
“好听!”
“你能听懂吗?就说好听。”燕儿眉毛一横,一张小圆脸已凑到小白面前。
“听不懂,但就是觉得好听,燕儿唱得什么都好听。”
听了这话,燕儿眉毛弯了,眼睛也弯了,笑意已从她的眉眼中涌了出来。
“油嘴滑舌的小白。”她虽是这么说,但眉眼中的笑意却丝毫不减,她清楚这世上或许所有男人都会油嘴滑舌,但唯独小白不会。
“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去且散愁情。轻移步走向前中庭站定,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
燕儿又唱了一段,这一段是《霸王别姬》里的唱词,小白依旧听不懂,但他知道“月色清明”这四个字是形容好看、漂亮。此时此刻,在她眼中燕儿便是“月色清明”。
“这一段是什么意思?”小白问道。
“这是楚霸王项羽和虞姬的故事,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意思,总之就是楚霸王保护虞姬。”
燕儿说完,小白呆了一会,开口道:“我也想做楚霸王,我想保护你。”
燕儿整个人都愣住了,一束红晕由两颊伸向耳根,随后又马上从耳根升腾到了耳尖。红,通红,燕儿整个人都通红。
“这话你以后不要再说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一双圆圆的眼睛已湿润,她扭过头用手帕擦了擦眼睛,又重复了一遍。
“这话你以后不要再说了。”
小白看着燕儿沉默许久才点了点头,他有一点明白,却也有很多不明白,但他并没有问个明白,因为燕儿已说了不要再说。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这件事好像并没有影响燕儿与小白的关系。燕儿还是像往常一样给小白带好吃的、好玩的,而小白也一如既往让燕儿成为妓院里最干净最香的姑娘。
一切都和以前一样,但却又有一点不一样。燕儿的笑越来越少,她还是时常给小白唱戏,但声音里总带着一丝凄凉与哀婉。
小白问过燕儿怎么了,而燕儿只是笑了笑,道:“等你长大你就知道了。”
小白看了看自己,他觉得自己已长得很大了,他已比燕儿高出一个头,肩膀也比燕儿的肩膀要宽上一倍,但他还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