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送别之宴洒满了离别不舍的泪水,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感情有的是装的,有的是真情流露,无论怎么样,都比男女之间的儿女之情更让人动容。
茶过三巡,吕夷简坐了下来,朝中大臣很识趣地依照官爵的先后顺序依次近前给吕夷简敬茶。政治排位这玩意是很神圣也不容有乱的一种身份象征,正好契合了我们民族一直以来强调的尊卑有序。
这些人有的年纪甚至比吕夷简还大,不过大部的人吕夷简只是寒暄了几句,客套了一下,唯独有一个人吕夷简拉住他的手是说了又说,满腔的忧愤还有希冀好似都要灌输给这位年轻人。
梁川站得近,微微能能听得到他们一些谈话内容。
吕夷简道:“你本是天上金凤一般金贵的人,不要像啄木鸟一样给树治病自己却招来杀身之祸,朝中污吏无数不可太可于耿直。坏话谏言说得多了,不能一味地当乌鸦,也要学学喜鹊报一报喜,招唾骂于邑闾大无益于官身,留有有用之身方可大用益于天下苍生。。”
一席话梁川听了无比地震憾。
年轻人一脸坚定地说道:“不管人们如何厌恶乌鸦的哑哑之声,我始终坚持我的信念:宁鸣而死,不默而声!老大人诤诤训晦某铭记在心!”
这个人年纪不大,身体也不是特别的强壮,典型的文人模样。但是一张脸精神饱满,两个眸子炯炯有神,处处透着一股子坚定与执着。
梁川低声问了丁谓一句:“此人是谁?”
丁谓轻篾地呵笑了一声,瞪了梁川一眼,道:“这么有名的人物你竟然毫不知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范二愣子,什么话都敢说,脑袋别在裤裆上的好汉人物!”
范二愣子?
梁川思索半刻,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不禁脱口而出道:“范仲淹!”
丁谓道:“你也听也过?!”梁川才来汴京多久,就连他都听说过了这号人物。
丁谓字里行间充满了对这种人的不屑,这种政坛晚辈也就是刚踏进仕途头几年有那么几腔热血,待政治的黑暗与社会的磨砺之后,锋芒终会消退,他这样的二愣子也会褪变成与他一样,变成一位唯利是图的人!
多少年的宦海沉浮,他见过无数的人,没有一次走眼的,丁谓相信,这次也不会例外。
梁川跟丁谓自然不一样。
一个自小受九年义务教育的好学生,谁都记得语文书本里那篇光耀万代的岳阳楼记,那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荡气回肠,激励了多少学子为国为民奋发砥砺的壮志豪情。
这就是文能写红一座楼,武能镇住一个国,真正的国之脊梁,学之楷模的完人范仲俺范文正公!一个从无私心一心大义的道德完人!
或许说什么王爷天子离自己很近,宰相大臣就在自己的身边,可是这些人与自己还是有一点距离感。吕夷简在这些人当中算得上人中翘楚,地位与影响力可谓举足轻重,可是梁川也没怎么了解这号人物,更没办法体会这位老人对于这个时代的重要性。
范仲淹不一样,能上史家已然不易,能进教科书那更是震古铄金的大人物,自己能亲身见证历史上一第一流的人物在自己前眼,这就不是随便说说的了,简直可以写一本回忆录,我与范仲淹的那些年!
梁川想一想,回头让毕照升去印刷一下,一定会无比地畅销,脱销,要是能回到自己的那个朝代,写出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范仲淹,这书会不会爆!
当然没人会相信就是了。。
梁川的眼睛里冒着闪亮的星星,就像追星的粉丝一般流着口水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眼睛直直地看着这位范大相公,要是没有人的时候,真想上去让他签个名啊,自己回去当作传家宝!
范仲淹正在伶听着老宰相的谆谆教导,突然一回头,看见了梁川那种令人难以启齿的眼神,光是瞟一眼就浑身发毛,这人个穿得花红柳绿的,又那一脸的猪哥相,跟在丁谓身边俨然一副走狗鹰犬的模样,厌恶之情跃然于表,连看都不想看第二眼。。
梁川看见了范仲淹的神情,这才突觉自己太失态了,收敛起自己的表情,挺了挺胸,一本正经地站在丁谓后面。
像丁谓这样的人,与他不对路的就是竭尽全力地打击,否则将来一旦得势就是自己的敌人,放虎归山不是他的作风,但求扼杀在摇蓝当中。
席间不知是谁突然起兴,带了一个头道:“咱们何不写些诗词助助兴致?”
以文相赠可以流传千古,要是送些金银程仪就是显得有些俗套了。
文人墨客聚到一起最喜欢的就是摆弄一些诗词,互相之间既有以文寄情的用,又不会落了俗套,说白了就是互相吹捧,吹得好了就是李白那样不及汪伦赠我情一样的千古佳句。
“是啊是啊,吕大人诗集无数才高八斗我等皆是晚辈,临行前再仰吕大人日月光辉,是我等晚辈的荣幸!”
众人推举着吕夷简,吕夷简在盛情拳拳之下也不好推脱,便说道:“那我便来首七言。”
吕夷简站了起来,在正堂里走了一圈,走到院子口,看院中含苞的秋菊,叹了一口气,有感而发,转身朗声道:“草怨王孙取次生,自恨卷帘人已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