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照升连日来油盐不进,光靠着酒水续命,梁川说他有法子,立即就来精神了,不为别的,看着旁边大吃大酒滋润不已的大和尚就行了。
弘逸以前那落迫的鸟样,比自己强不了几分,现在多风光,他的那个破月台寺都快赶上清源县城的悦华酒楼了,不仅香客多,连规模也慢慢地要变大了,现在说是又要盖什么罗汉堂,今非昔比啊。
毕照升有了力气,这才想起来自己肚子饿得要前胸贴后背了。拿起筷子两个人抢食一般,吃得不亦乐乎。
“老毕你的事我帮你解决了,这郑姑娘要找一坎店铺你可帮帮我多费心啊。“
“三郎说的什么话,帮我了了这事就相当于是再造之恩,要我给你提鞋倒水我都心甘情愿。明天我就让我爹爹四处去问问,现在承天巷铺子多,不愁租不到。”
毕照升姿态放得极低,满脸赔笑这也是走投无路逼出来的,好在梁川好说话,不会因为这种事而要挟他做什么难为的事。
一个好汉三个帮,梁川也是借这一顿饭拉帮结派,这个毕照升自己卖他一个天大的人情,以后不愁他不还给自己。
第二天梁川去到毕照升印刷店里,毕老爹早早地出门去带着郑若萦去找铺子。铺子跑不掉,主要还是得跟铺子的所有人联系上,这就得花一点功夫了,更何况他们这里郑若萦不熟悉,有人带着什么事都方便。
毕照升将两个老师傅召集到了一起,今天的毕照升看起来格外的精神,一改前几天的颓废,家里整理得井井有条,明显是等着梁川的吩咐。
“三郎,可就等着你了。”
两个老师傅知道自己店现在是苛延残喘,他们不愁没有去处,只是跟毕老爹有些交情,不忍心在他们父子落魄的时候独自离去,如果可以他们倒希望跟着毕家父子一起度过这个难关。
昨天毕照升一回来就格外兴奋,说是梁川有办法。今天一看这个年轻人不就是隔壁的那个年轻人嘛,店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卖,整天游手好闲的,他能有什么办法。不由得两个心又悬了起来。
“老毕,你原来家里的存下来的废旧雕板呢?”
“三郎你跟我来。”
毕照升家的库房里放着不计其数的梓板,片片乌黑,都是以前雕完存起来的。一片片叠加起来,看着有种像藏经阁那种瀚如烟海的震撼感。
“这么多!”
毕照升有些感慨,最值钱与最不值钱的是这些成品雕板了。说这些雕板值钱,里面的文化价值还有重刊价格不可估量,有的书板已经是绝板的了,市面上根本买不到。说不值钱这些板要是天天这样放着,还不如烧柴的柴禾呢。
梁川心想,这些只有随便一块板流传到后世,都是一方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好宝贝啊。这些书也都是绝版书,后世看得的,哪一本不是藏得严严实实的。
“这还只是一部分,一部书就要雕出许多板,光存这些板我们毕家在承天巷后面的巷子里还有好多的屋子,光是存这些板都用了好多空间。”
“你们这些存了多少久,会不会招虫子?”
“嘿嘿。。这种板子也是做棺材的。。你说呢。有些是市面上找不到了,别人也不舍得拿出来,要么去挖坟找古书,要么。。只有来找我们了,我们这些可是‘棺材板’啊,呵呵”
梁川白了一眼,呃,做棺材的,要么觉得升官发材,要么觉得晦气。。。
“太多了。真让人长见识啊。光买这些板子都要不少钱吧。”
“那是自然,这些都是一代代存下来的。哪怕是卖板子,现在也能卖不少钱,一块板子原来买的时侯近一百文钱,一次要几十上百块板,这都是钱啊!”
梁川啧啧地说道,是不少的成本啊,难怪你们越做越穷,这行当越做越穷。钱都用到棺材板上了,不穷才怪。
“老毕,新板子先留着,把以前的旧板子,挑出来,尽量挑那些板上雕字不一样。”
“你是要上面的字都不一样的吗?要几块?”
“对!上面咱们这些常用字就够了,不用太多!最好再挑那些书版市面上常见的,别人家也有的,不怎么珍贵的板。”
“三郎你先歇着,自已喝点茶水。我去去就来。”
话音刚落,毕照升带着两个师傅立即出门而去。良久,一个人背着好几块梓板气喘吁吁地回来。两个老师傅直骂娘,这些放了几十年上百年几代的老板子都快比他们棺材板还老的板子还拿出来干嘛?
毕照升也不知道这些板子还有什么用,几十年来就没用过几次,书也没再版过,倒像是一次性的用品。
梁川等了半天,看着这些板子年龄比他还大,有些可惜地说道:“把这些板子都锯了!”
啥?三个人都愣了,要什么要苦心地保存这些梓板,就是念在这些老板珍贵,几十年也存下来了,就这么锯了?
“锯了?”
毕照升怕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锯了,不是当柴禾,你们要锯仔细了,字与字的间距要整齐划一,把每一个字都锯出来!”
两个师傅怔怔地看向毕照升,这事他们根本不敢听梁川的,只能让毕照升这个东家做主。
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