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于地下。时正值天雨将至,雷声大作。
玄德乃从容俯首拾箸曰:“一震之威,乃至于此。”
操笑曰:“丈夫亦畏雷乎?”
玄德曰:“圣人迅雷风烈必变,安得不畏?”将闻言失箸缘故,轻轻掩饰过了。
操遂不疑玄德。
后人有诗赞曰:“勉从虎穴暂趋身,说破英雄惊杀人。巧借闻雷来掩饰,随机应变信如神。”
天雨方住,见两个人撞入后园,手提宝剑,突至亭前,左右拦挡不住。
操视之,乃关、张二人也。
原来二人从城外射箭方回,听得玄德被许褚、张辽请将去了,慌忙来相府打听;闻说在后园,只恐有失,故冲突而入。
却见玄德与操对坐饮酒。二人按剑而立。
操问二人何来。
云长曰:“听知丞相和兄饮酒,特来舞剑,以助一笑。”
操笑曰:“此非鸿门会,安用项庄、项伯乎?”玄德亦笑。
操命:“取酒与二樊哙压惊。”关、张拜谢。须臾席散,玄德辞操而归。
云长曰:“险些惊杀我两个!”
玄德以落箸事说与关、张。关、张问是何意。
玄德曰:“吾之学圃,正欲使操知我无大志;不意操竟指我为英雄,我故失惊落箸。又恐操生疑,故借惧雷以掩饰之耳。”
关、张曰:“兄真高见!”
操次日又请玄德。正饮间,人报满宠去探听袁绍而回。操召入问之。
宠曰:“公孙瓒已被袁绍破了。”
玄德急问曰:“愿闻其详。”
宠曰:“瓒与绍战不利,筑城围圈,圈上建楼,高十丈,名曰易京楼,积粟三十万以自守。战士出入不息,或有被绍围者,众请救之。瓒曰:‘若救一人,后之战者只望人救,不肯死战矣。’遂不肯救。因此袁绍兵来,多有降者。瓒势孤,使人持书赴许都求救,不意中途为绍军所获。瓒又遗书张燕,暗约举火为号,里应外合。下书人又被袁绍擒住,却来城外放火诱敌。瓒自出战,伏兵四起,军马折其大半。退守城中,被袁绍穿地直入瓒所居之楼下,放起火来。瓒无走路,先杀妻子,然后自缢,全家都被火焚了。今袁绍得了瓒军,声势甚盛。绍弟袁术在淮南骄奢过度,不恤军民,众皆背反。术使人归帝号于袁绍。绍欲取玉玺,术约亲自送至,见今弃淮南欲归河北。若二人协力,急难收复。乞丞相作急图之。”
玄德闻公孙瓒已死,追念昔日荐己之恩,不胜伤感;又不知赵子龙如何下落,放心不下。因暗想曰:“我不就此时寻个脱身之计,更待何时?”
遂起身对操曰:“术若投绍,必从徐州过,备请一军就半路截击,术可擒矣。”
操笑曰:“来日奏帝,即便起兵。”
次日,玄德面奏君。操令玄德总督五万人马,又差朱灵、路昭二人同行。玄德辞帝,帝泣送之。
玄德到寓,星夜收拾军器鞍马,挂了将军印,催促便行。
董承赶出十里长亭来送。
玄德曰:“国舅宁耐。某此行必有以报命。”
承曰:“公宜留意,勿负帝心。”
二人分别。
关、张在马上问曰:“兄今番出征,何故如此慌速?”
玄德曰:“吾乃笼中鸟、网中鱼,此一行如鱼入大海、鸟上青霄,不受笼网之羁绊也!”因命关、张催朱灵、路昭军马速行。
时郭嘉、程昱考较钱粮方回,知曹操已遣玄德进兵徐州,慌入谏曰:“丞相何故令刘备督军?”操曰:“欲截袁术耳。”
程昱曰:“昔刘备为豫州牧时,某等请杀之,丞相不听;今日又与之兵:此放龙入海,纵虎归山也。后欲治之,其可得乎?”
郭嘉曰:“丞相纵不杀备,亦不当使之去。古人云:一日纵敌,万世之患。望丞相察之。”操然其言,遂令许褚将兵五百前往,务要追玄德转来。许褚应诺而去。
却说玄德正行之间,只见后面尘头骤起,谓关、张曰:“此必曹兵追至也。”遂下了营寨,令关、张各执军器,立于两边。
许褚至,见严兵整甲,乃下马入营见玄德。
玄德曰:“公来此何干?”
褚曰:“奉丞相命,特请将军回去,别有商议。”
玄德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吾面过君,又蒙丞相钧语。今别无他议,公可速回,为我禀覆丞相。”
许褚寻思:“丞相与他一向交好,今番又不曾教我来厮杀,只得将他言语回覆,另候裁夺便了。”遂辞了玄德,领兵而回。
回见曹操,备述玄德之言。操犹豫未决。
程昱、郭嘉曰:“备不肯回兵,可知其心变矣。”
操曰:“我有朱灵、路昭二人在彼,料玄德未必敢心变。况我既遣之,何可复悔?”遂不复追玄德。
后人有诗叹玄德曰:“束兵秣马去匆匆,心念天言衣带中。撞破铁笼逃虎豹,顿开金锁走蛟龙。”
却说马腾见玄德已去,边报又急,亦回西凉州去了。
玄德兵至徐州,刺史车胄出迎。
公宴毕,孙乾、糜竺等都来参见。
玄德回家探视老小,一面差人探听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