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一阵窸窸窣窣之后,从草丛里爬出来一个人,很惨,很狼狈。
浑身上下就连头发上都是泥巴,那样子好像在河里洗过泥水澡一般,还是头先入泥的那一种,脖子上还戴着半个枷锁,另一半枷锁不知去向,只剩铁链挂在手上。
萧尘皱着眉头看着这个杀了他一次,又救了他一命的冯保,不知道怎么开口。
气氛有些尴尬。
“呸,呸,呸……”冯保看着脸色不太好的萧尘,还以为萧尘嫌弃他这般莽撞的追上来会泄露踪迹,连忙将嘴里的泥巴吐了吐,解释道:“我在对面看见你们俩,所以沿着悬崖跳了下来,没想到地上有一坑……”
冯保戴着枷锁,有些不自在,毕竟之前他和他们在一起闹过矛盾,生死的那种矛盾。
萧尘拎着一把汉刀不急不慢的走到冯保眼前站住,看着口干舌燥的冯保,咬着嘴唇想了想说道:“你杀我一次,我没死,那是我的本事!”
“你救我一次,我完好无损,那是你的恩情!”
“所以我还是欠你一条命!”
说罢,萧尘从旁边的树枝上削了一根牙签粗细的小细枝。
“把手伸出来,我试试!”
萧尘想着这两千年前的锁,捅开它应该不难,于是很自信的在那锁眼里捣了几下。
而然很快就尴尬了,小细棍都断了,锁还没动静。
萧尘礼貌性的保持微笑,擦了擦汗,心道大意了,本想耍个帅来着。
于是萧尘收起了对这个时代锁的轻视,捧着冯保的手,仔细观察了一下那锁。
那样子有些滑稽,冯保有些尴尬,抽手不太礼貌,不抽手又感觉不对劲,加上他脸上的一层泥,看起来更滑稽。
萧尘钻研了片刻后,很快就明白原理了,这三簧锁要两根木棍才能打开,一根肯定不行。
三簧锁,它的原理类似自然界生物上的倒刺结构,很容易插进别的东西里面,然后拔不出来。
打开锁后,萧尘和冯保大眼瞪小眼,气氛有些不对劲,姚三早把他俩忘了,看着某人的藏身之处,在傻笑。
“谢谢你救我!”
“对不起!”
萧尘和冯保一前一后,几乎同时说话。
“不客气,那是应该的,”
“没关系,我早忘了,”
俩人又一前一后,几乎同时的回答道。
“哈哈哈……”两人相视一笑,一笑泯恩仇。
……
……
“你咋跑出来的?”萧尘一边给冯保处理着后背的箭伤,一边好奇的问道。
冯保的后背上有两支断箭,还好都避开了要害,但即便如此看起来也触目惊心。
只不过此时的萧尘已经很习惯了这种血腥,他很熟练的拔刀在火折子上烤了一会,然后剜掉箭头,又敷上草药后绑上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
“我能不跑么,我不跑才傻了,我留着怕是比这还惨,谁让我背叛了……嘶……”谁都不喜欢背叛,号吾也是,所以冯保跑了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你那哪能叫背叛,你本是汉人,那句话你说的好,生是汉人,死是汉鬼,霸气!”萧尘想到那日冯保大气凛然的往那一站,特酷!
“嘿嘿……我看到是羌人,第一时间就想到跑了,我在他们第一波冲过来的时候,趁着混乱跳起来撞飞了一个羌人,抢了马就跑了出来!”
“马呢?”
“死了,中了一屁股的箭
(本章未完,请翻页)
,带着我跑了一路后累死了……”
冯保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可以想象得出他冲出包围圈一路逃跑的艰辛。
“唉,其实也不容易……我们一起七个人商量着跑的,成功抢到马的只有三个人,但是真正骑着马跑了的只有我一个……要是没有这破枷锁,估计那几个兄弟能跑出一大半,唉……那个什么狗屁军侯,简直就是一个流氓,呸,本来就是个流氓!”
冯保突然眼圈有些红了,他想到了抢马不成的囚犯以肉躯给他挡住追兵,还有骑上马跑了几步被颠落下马的囚犯爬起来冲向追兵被战马直接撞飞……他们怕是都已凶多吉少了。
那一刻他们彼此不认识,但内心又彼此相通,知道自己跑不掉也掩护让他们中的一个人跑出去,他们觉得只要跑掉一个,就是他们的胜利。
逃出生天的冯保终于感受到了团体的力量,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跑,怕是没两步就被射成刺猬。
“我恨不得将那赵虎碎尸万段!”想到为了掩护他而以肉躯对冲战马的兄弟,冯保气的在地上锤了一下,愤愤的说:“要是没戴枷锁,或者只戴小枷锁的话,上马的兄弟也不至于被颠落下马!”
听到提及赵虎,萧尘和姚三心虚的对视一眼,然后心灵相犀的摇摇头,那意思是打死也不能说见过赵虎。
之后他俩几乎同时表情肃穆,死囚之中不乏如此热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