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到为止。
方客撑起身子老神在在地站了起来,仿佛刚刚床上步步紧逼的人不是他。
柳秋风调整了一下别扭的坐姿,滚了滚嗓子开口道:“我没什么事了,明天我能去上班吗?”
“帮你请了三天假,急什么,你这样子能去哪?”
三天!三天就扣全勤了!自己现在负债累累的,这扣的哪是钱啊,扣的是自己的命吧。柳秋风知道方客很多时候说一不二,想来想去还是抬起头努力讨好:“不行啊,医院很忙的,没有我不行的,而且我是皮外伤又没什么事情,我这样会增加其他人的工作量,不能给别人添麻烦。”有理有据,松弛有度。
方客低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柳秋风趁热打铁:“我明天去,不做特别累的,我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我立马原地就医,真的,我特别有数,行吗?”
方客不搭腔,拿过蛋糕自顾自地拆了起来。柳秋风眼睛贼贼地刷着,看他没什么表情,赶紧扶着床架挪动着站起来,好离他近了一些,不给他忽视自己的机会,碎嘴子地重复着:“行吗?行吗?行吗?”
方客一把扶住了她左凑右摇的身子:“明天老李送你,站好了,摇摇晃晃的,把蛋糕吃了赶紧睡。”柳秋风听到赦免立马狗腿地接过蛋糕,顺势吹捧:“方总真是个深明大义的好人。”
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自己现在哪是一分钱啊,面前这个人捏着自己身家性命呢,谨小慎微实为上上策。
隔天天还没亮,柳秋风就收拾好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还有未消退的青紫,心里盘算着找个什么借口搪塞谭阳明,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出了这么件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偏偏自己在说谎这个点上,缺了点天份。要认真追溯起来,全赖柳妈妈,要不是自己小时候因为考砸了,试卷不敢回家签字,撒谎没有考试被拆穿,她妈拎着鸡毛掸子抽得她鬼喊鬼叫一下午,心理阴影也不至于这么大,一说谎就语无伦次。
护士敲了门进来:“柳小姐,手续都办好了,你可以走了。”
“啊,好的,谢谢。”
到了医院,柳秋风捂着口罩鬼鬼祟祟地穿梭在科室之间,谭阳明远远地看到她鬼头鬼脑地溜过来,一嗓子喊着了她:“过来!”柳秋风一瞬间绷直了脊背,磨磨蹭蹭地挪了过去,一边靠近一边准备语无伦次。
谭阳明:“我说你多少次了,加强锻炼,加强锻炼,一流感你是第一个冲上去赶时髦,还烧不烧?不烧了就去三病区把理疗仪拿回来。”
啊?
“啊,现在就去。”柳秋风如释重负,一溜烟就想跑。谭阳明看着她脸色不佳又嘱咐了两句:“口罩带好了,别传给别人,真是。”
有惊无险的一天。
临下班,柳秋风握着手机想给方客发个信息,至少告知他自己今天挺好的,文字编辑了一半又觉得十分怪异,像是报备什么,又重新删掉。
门口司机已经在等了,柳秋风坐在车上想了想,开口说道:“师傅,谢谢你啊,但是明天开始我就可以自己上班了,你不用接送我了。”
司机目视前方,义正言辞:“老板吩咐了,我的工作应该的。”
怎么听不明白呢?我一个小医生天天专车上下班,院长谱都没我大,今天杨医生的后辈还试探来着,问每天谁送自己的,车不错。再这么下去,以医院的八卦能力,一个星期后至少离异带三娃……司机说不通,只能找老板。
“你明天开始能不能别让司机送我了,谢谢,然后我今天挺好的,别让司机送了啊。”——发送。
一直到睡前柳秋风也没收到回复,看着手机里自己和方客的聊天对话框,寥寥几句,一眼就看到头了。不回,没礼貌。信息不回,平时讲话也不理不睬,素质很完蛋了。
隔天上班楼下倒是真的没有司机了,柳秋风想着,明明看到了回一下知道了很难吗?天天让人猜。
今天科室开例会,柳秋风忙完手里的事情再去的时候已经晚了,猫着腰静悄悄地在后面找了个位置,左边坐着杨医生的后辈——杨梅梅,谭阳明口中“别人家的徒弟”,杨梅梅看到她坐定拐了她一下,压低了声音:“今天怎么没看到车送你。”闻言柳秋风一个头两个大,这些人寡淡的生活非要用这些子虚乌有的八卦来装点吗?还非得用自己的。
“今天起得早不着急,嗯……你下次如何起迟了别打出租车,慢,手机里……不是,就是软件里面你就找这种车,贵是贵一点,但是快。”说完觉得是不是哪里没编好,“你还能领券……”
下班时间,柳秋风还没出门口就被杨梅梅一把抓住了。
“柳柳,我们一起下班呗。”
……这也就几步路啊,非要这样走吗?
方客看着她和别人一起走过来,按了一下喇叭,柳秋风心里真是怨死了。杨梅梅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一把拽住了她:“这也是专车,能领券的那种?”
车上,柳秋风闷闷地问他:“你怎么来了?”
“你发信息说不要司机接送你,不就是让我来接送?”
柳秋风感觉窒息,选择了闭嘴,这会医院同事群里大概传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