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翼翼地把她放在了地面上,确定她能站稳了以后。
又把胳膊交给她,让她扶着,做完了一切。
这才嘶哑着嗓音说道“上次在桥墩上,对不起。”
顾宁一怔,下意识的眼里就起了一层水雾,这是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
其实,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很久。
周致远也跟她解释过,她也知道,对方是为了好的结果。
但是这就像是一根刺一样,一直扎在她心里,扎在内心最深处。
在她最绝望,最难受的时候,在她对周致远满心信任,抱着全部希望的时候。
周致远选择了放弃她。
顾宁其实一直以来,都不太敢去回想,那天在桥墩上发生了什么。
在她刻意的忽视下,她甚至有些记不起那天的情节了。
但是周致远一提。
她心里也跟着钝痛,像是当时捅了一刀子,她虽然选择了忽视。
但是血却一直在慢慢地流。
而周致远的这一声对不起,却让那还没痊愈的伤口。
慢慢地似乎有了想要愈合的意思。
顾宁顿住,她深吸一口气,强行把眼眶的水雾逼了回去,语气淡淡。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就不用再提了。”
周致远低头,从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顾宁那发红的眼尾,她眼泪虽然没掉落下来。
但是,眼皮早已经出卖了她。
她皮肤极为白皙,遮不住一点红晕。
周致远嗓口有些发涩,发干,他低声喃喃,“宁宁——”
再多的话,到了嘴边,却无从说起。
“什么都不用说了。”
顾宁不太想继续那个话题,她转移了话题,“我带你进去拿药吧!”
她和邹明慧的关系,更进了一步,连带着这些药,都是邹明慧送的。
周致远看着顾宁纤细单薄的背影,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周致远活了二十多年,一直以来的人生信条就是,用最小的代价,换最大的结果。
但是他今天再去回首,却发现,是也不是。
顾宁从来都不是代价。
顾宁也不能用规则以内的教条来形容。
在这一刻。
在周致远的眼中,顾宁是他的规矩之外,是他的信条之外。
更是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偏爱。
周致远发散的瞳孔,逐渐聚焦,随即定格。
满眼只有那一个背影。
他快步走了上去,下意识地去扶着顾宁,嘶哑着嗓音,“让我先当你拐杖,好吗?”
一声好吗?
代表着,向来强势,铁血,冷峻,说一不二的周致远。
第一次知道,尊重别人的意见,寻求别人的同意。
也意味着,他和顾宁的角色互换。
周致远,他开始卑微了起来!
顾宁夹着拐杖的手一顿,她有些惊讶地回头,就见到,男人站在她不远处。
背对着夕阳,有些看不清神色,只能隐约可见,那轮廓分明的侧脸,带着几分认真。
还有几分可怜。
顾宁到底是心一软,扬声,“还不过来?”
周致远得到准确的答案,向来不苟言笑的他,难得扬起了唇角。
他的五官本就极为俊美,却因为冷峻肃杀,让人不可直视。
而这一笑,反而冲淡了冷峻肃杀,多了几分温和清贵。
他三两步走到顾宁面前,这一次,却没把顾宁抱了起来。
而是用着结实有力的胳膊,支撑着顾宁全身的力度,带着她朝前走。
这一刻,他们是两个人,又似乎是一个人。
而院门口。
因为不放心顾宁,临时从夜校请假,一路狂奔回来的顾向方。
看到这一幕。
他一愣,随即悄悄地退在了门外,贴着墙壁,看着那迎面的即将落下的夕阳。
突然笑了笑。
……
顾宁在家请假了三天半,到第四天的时候,班主任吴鹤找到家里家访来了。
起初,看到吴鹤的时候,顾宁愣了好半晌。
老实说,她这个学生当的不合格,这一件件,一桩桩事情的发生,让她有好多天没去学校了。
“吴老师。”
吴鹤根据当时顾宁在学校档案上留下的地址,一路找过来。
看到这么大一座四合院的时候,他也有些愣。
他知道顾宁家里条件不错,别的女同学的手。
一年四季都是黑的,不是人家不爱干净,是没办法。
乡下的回家要烧柴火,就算是住在城里的。
家里用煤炉子做饭,换蜂窝煤,捡媒核,做家务。
这时间久了,在白的手,都是黑的。
唯独顾宁,他之前注意过,顾宁那一双手跟葱段一样,纤细白嫩。
这一双手,都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
直到看到这一座四合院的时候,似乎一切都有了解释。
吴鹤他家里关系不简单,就算是在动乱的那几年。
他都在高中教书,区别只是于,半天上课,半天务农,睁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