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的这番话说的在场众人都热血沸腾的,内心甚至疯狂点头。
说的好!
天圣帝也好似是被他的话语给吓到了,脚步略显畏惧的往后退了一步。
“呵,笑话,真是笑话,这个天下是朕的天下,是朕的天下……”
他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底气了。
“在你的心里,何曾有过天下?你最在乎的,就只是那高高在上的皇权和皇位而已。”
容景却捧着牌位往前走近一步,眉宇阴冷,一层一层的剥下他的假面。
“但凡别人有一丁点威胁到你这两样东西的可能,你都想除之而后快,哪怕是你的亲子。”
他毫不留情的说出事实的真相,精准到一针见血的程度,天圣帝的眼底渐渐爬上了一层恐惧之色。
“你的骨子里始终刻着冷血二字,和你沾亲带故的人都很不幸,皇兄如此,死在异国他乡的长姐也是如此,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他们都被你硬生生的给逼死了。”
六皇子始终一言不发,目光冷冷的盯着天圣帝。
容景每说一句就朝着天圣帝靠近一步。
如今,他手上的牌位已经近在天圣帝的眼前了。
天圣帝惊恐的瞪大眼睛,他想往后退,却被人给死死的按住,动弹不得。
容景一双墨眸冷漠的盯着他,毫无波澜,一片死寂,仿若俯视一只蝼蚁。
“逝者亡灵在上,孤要你跪下,向他忏悔赎罪。”
天圣帝的整个身躯都在颤抖着,不知是气的,还是畏惧的。
“呵,笑话,笑话,朕堂堂一代帝王,怎么可能……”
他的目光触及到牌位之上又很快闪躲开,语气渐渐弱了下去:“怎么可能会跪一个牌位……”
容景的面庞越来越冷峻,浸透着寒意的眼眸此刻爬满猩红的血丝,他嗓音冷冽的怒吼:“跪下!!!”
天圣帝身体瞬间颤抖一下,双膝一软,缓缓的跪了下去。
他本来不想跪的,可是抵抗不住内心的恐惧。
至于恐惧什么,他也不知道。
可能是那个被他亲手害死的优秀儿子,也可能是眼前的容景,或者是二者都有。
堂堂帝王,跪在一个牌位面前,认罪忏悔,他的脊梁弯着,一直挺不起来,面容憔悴苍白,仿佛一下子就老了许多。
可此刻,无一人会同情他,甚至,大家还觉得。
这个惩罚还远远不能弥补他所犯下来的过错。
昏暗的天空此刻飘下片片雪花,偌大的宫城,多少百姓,都安安静静看着帝王认罪忏悔的一幕。
白衣少年,手捧牌位伫立在寒风之中,鼻尖被冻的发红,脸颊白皙,苍白的薄唇紧抿着,他那双眸空荡荡的,没有焦距。
他静静地站在那,脆弱的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他在报仇的同时,又何尝不是亲手揭开那道尘封的伤疤,展露于众人的面前?
南筱缓步上前,抬手轻轻掸去他肩膀上的雪霜,无声无息的,就这么做着这个动作。
白衣少年微微顿住,死寂的眼底渐渐浮现出一抹光彩来。
容景握住了她的手,转而与她十指紧扣着。
人世寒凉,幸好,他的身边还有她……
他的好阿南。
天圣帝跪了一会儿,感觉膝盖有点疼,他想起来,却被人按住肩膀无法起身。
堂堂帝王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天圣帝的眼中浮现一抹倔强之色。
“纵使朕不是一个好丈夫,不是一个好父亲,可朕绝对是一位好帝王,百姓们在朕的统治下安居乐业,朕还扩大了天圣朝的疆土。”
他抬眸狠狠地直视容景,冷声道:“就凭这一点,你也休想将朕从这皇位上拉下来。”
“呵。”
容景冷嗤一声。
他就笑笑,也不说话。
天圣帝似乎想要寻求证明,恳切的目光落在周围的百姓身上。
“百姓们,在朕的治理下,你们都能安居乐业是不是?”
百姓们一时静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茫然。
就在天圣帝以为能找到翻盘的机会时,之前用姜砸天圣帝的热血青年忽然开口了:“什么狗屁的安居乐业,你身居高位,又怎么可能看见我们底层百姓的困苦?”
“我本是一个木匠,每日累死累活的,却仍旧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饿极了没饭吃时,我是靠着挨家挨户蹭吃蹭喝才勉强活下来的。”
“那些父母官都说你是明君,既是明君,又为何让我们这些老百姓吃不上饭?我进宫就是想来问问你,现在我知晓了,你根本就不是明君,所以我们才吃不上饭!”
那热血青年又在地面上捡起一块姜,朝天圣帝扔了过去,这次砸中了他的后背。
或许是有过一次经验了,这次砸起来竟十分的干脆利落。
天圣帝本就跪的有些不稳,那块姜打过来,他整个人都往旁边栽去,模样狼狈。
“扔的真准,要是去兵营当个弓箭手,定然不会埋没他如今的能力,小笨蛋,你以后要是当皇帝了,便让他去当个弓箭手玩玩,那里应该不缺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