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速度简直……
谁都没想到她会这样回击，谁都没有防备。
老太太整个身体直接往后倒去，幸好李妈眼疾手快及时扶住她，也非常震惊和难以置信。
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情啊！
这个女孩，竟然敢对老太太动手，而且还是打耳光，这打的不仅是是耳光，还是老太太的荣光，尊严和威望呢！
天啊！
这丫头不要命了吗？
杨以薰确实什么都不想了，她满脑子只有顾书瑶如何痛苦，如何被欺负，浑身是血、生命垂危的惨状，而她又是怎样的后悔和愤怒。
于是，素来尊老爱幼也从不动手打人的她，头一个耳光竟然是赏了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
有那么一瞬，她是懵圈的，甚至有些后悔。
但很快，她又狠起心，继续咬牙切齿地对老太太骂道，“这一巴掌，不仅是还你刚才打我的，还为书瑶讨回公道，你最好祈祷书瑶母子平安，否则她要是有什么事，我一定不放过你，我会让你……身败名裂！”
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奶奶，你回去吧！”这时，凌司辰终于做声了，一脸漠然地看着老太太，对她脸上那显目的巴掌印也似乎无动于衷。
老太太视线迅速转向他，喊道，“辰儿你……”
“这里不再需要你，你回去好好休息，孩子若是有幸能活着出来，我会让人给你报喜，若是无幸，就这样吧。”凌司辰继续面无表情道，吩咐李妈，“李妈，你带奶奶回去，还有阿威阿力，你们去开车。”
老太太继续难以置信地看着凌司辰，又是半晌说不出来一个字。
李妈小心翼翼地搀扶住她，低声道，“您守了一天够累的，先回去休息一下，我们煮点东西，等书瑶小姐生完孩子可以吃，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您没休息好，又怎么有体力去应付这些。”
其实李妈是在给老太太台阶下，因为李妈也被凌司辰罕见的模样震慑到了，清楚老太太不宜再呆在这里。
老太太同样心如明镜，她从没见过自己的孙儿这样，即便当年极力反抗她给他安排顾书瑶这个童养媳，但也就一怒之下离家出走，而四年前她逼顾书瑶签字离婚后，他也发怒过，可都不像现在这样。
她被姓杨的死丫头狠狠揍了一个耳光，他毫不关心，连问都不问一下，她是他的亲奶奶啊，体弱多病、快八十岁的老祖母呀。
还有刚才，他毅然要安排剖宫产的时候，那狠绝决然的态度，谁都不给情面。
她的孙儿，彻彻底底地长大了，将他强势的性格显露得更加毫不保留，再也不是她可以管控的，再也不在乎她这个老祖母。
就像他刚才说，在他心中顾书瑶排第一位，谁都比不上，然后才到孩子，至于她，恐怕都不知道排在多少位？
呵呵——
她养的好孙儿啊！
三十多年来不辞劳苦地抚育，培养，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要。
结果呢！
老太太心里是非常不甘的，且又觉得十分悲哀。
自己掏心掏肺疼养了几十年的孙儿，就这样对自己！
比不过一个和他好上一两年的女人！
所以，她这算不算是自作孽？
顾书瑶是她找回来的，是她想尽办法撮合他们的，结果，他为了顾书瑶，将她置之不理，将她视为仇人！
是的，刚才她明确看到从他眼里发出来的恨意。
她的孙儿，仇恨她！
刚刚他不是说过一句话，他离开医院后发生的一些事，他迟点和她算账吗？
现在他一心惦记着顾书瑶和胎儿，没心思理会这些，等顾书瑶情况稳定下来，他就会开始弄清楚那些情况，然后一一清算，连她这个老祖母也不放过？
老太太一脸颓败，终究还是离去，那佝偻蹒跚的身体，一下子仿佛老了好几岁。
被白炽灯照得分外明亮清冷的廊道上，再次沉寂了下来。
杨以薰也犹如经历过一场大战，几乎全身虚脱。
刚才其实她挺害怕的，还以为她会被怎么样了，起码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什么都没发生，以为凌司辰至少会教训她一顿呢，毕竟这已经不仅仅是她痛骂指责老太太那么简单，而是打了老太太，虽然是老太太打她在先，她以牙还牙，但那一巴掌可不轻，她是带着团团怒火和恨意打的，那一刻是真恨不得打死这个老太婆。
而她也看到当时老太婆确实受到极大影响，整个脸都变了，身体也摇摇欲坠。
凌司辰必然也看到这些，但他无动于衷！
那可是他的亲奶奶啊，是他从小相依为命，精心培养他成人的血亲，今天他临时走开，还是放心地将顾书瑶交给老太太，不就说明他心里始终当老太太是最亲最可靠的长辈。
可见这次的意外，给他带来极大的刺激和影响。
果然，有些东西是到了关键时刻才展现出来。
刚才她还质问他后不后悔了。
现在她觉得，根本没必要问了。
她想，他一定后悔了，而且，非常后悔，恨不得时光可以倒流，好让他弥补一切的过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