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天元十七年的冬至,任器城迎来了一场小雪。
小雪潇潇而下,魏昀牵着追云驹踏雪走出王府大门,抬眼便瞧见一身白裙狐裘的羽裳靠在马车的窗口张望,袄裙外罩着红色的披风,兜帽把发髻盖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青涩脸颊,即使如此也冻的红扑扑的,不时把手放在嘴前哈口气。
看到如旧的白衣公子,羽裳跳下马车,撑着油纸伞遮挡落雪,缓步上前说道:
“王爷,雪大当心着凉,上马车吧。轻影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魏昀把马交给王府的护卫,便轻点街面跃上马车,进入了暖和华美的车厢。
羽裳关上了车厢,抵御风寒的侵入。魏轻影脆声道:
“哥哥我们这是去哪里呀?”
魏昀轻轻揉着魏轻影的发鬓:
“趁着雪景,一起去城外的竹香湖玩,好不好。”
魏轻影一听便有了兴致,连连说好,她的小手拉着魏昀的衣角说道:
“哥哥和羽裳姐姐一起坐,我要在这看雪······”
魏昀无奈,只得坐在对面羽裳的身边。羽裳的臀儿在软榻上稍微移了下,轻拍身旁的位置,意思是魏昀可以坐在这里。
但是这样坐在软塌之上,轻拍旁边,像是告诉快到床上来一样。羽裳后知后觉,脸蛋更加红了起来。
车厢宽大,旁边其实有客人坐的位置,魏昀本来已经坐下了,见此只能起身坐在羽裳旁边,闻着少女特有的幽香,让魏昀不禁沉醉其中。
羽裳蹙了一下眉,稍微凑近几分,说道:
“王爷,方才怎么在发呆?有心事不成?”
魏昀回过神来,随意的说道:
“我能有什么心事?在想孙鹏军最近推出的鸡精······”
羽裳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
“孙先生这几日把鸡精的研制成一小瓶的粉状,现在在任器城中流传开来。王爷有什么担心的呢?”
“既然出来游玩,那就先不要想这些事情了嘛。”
羽裳语气中有了些幽怨。
风雨潇潇,车马队伍在任器城外的雪原上拉出一条细线。竹香湖就在任器城西北角,距离并不远,抵达之时还未到午时。
湖畔水榭之前,身着白狐裘的魏昀,手持鱼竿垂入竹香湖。
羽裳和魏轻影一大一小在湖边散步,王府的护卫五步一岗,在湖边仔细巡视,有任何可疑的动静都会上前检查,守卫森严。而许典持剑立于魏昀身后,有他在这,自然是不怕那些刺杀之举。
时间尚早,雪花洒在竹香湖畔,湖面如镜,天地无声,宛若一副水墨丹青。万千锦鲤时而跃出水面,似是想接住那从天而降的雪粒。
宁璎因为要处理一些事务,要稍后才能赶到。魏昀正无聊之际,后面又传来了脚步声。
步伐轻盈,以魏昀现在的耳力可以听出是女子,不用回头就明天是自己的小丫鬟羽裳。
大雪纷飞,羽裳不曾习武,体格当然跟魏昀、许典等人相比,仔细看有时风吹过,还会打颤。魏昀放下手中的鱼竿,眉头一皱,伸手把她身上红色的狐裘紧了紧,说道:
“既然冷,为什么不穿厚一点呢?”
羽裳轻咬下唇,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拒绝,任由魏昀去吧。羽裳鼓起好不容易的勇气,缓步走到露台边缘坐下。
魏昀怎能不晓得羽裳的心思,见她在旁边坐下,还抿着嘴傻笑,就知道了。
魏昀重新拿起手中的鱼竿,挑了挑眉:
“裳儿,莫不是想当王妃了?”
羽裳眨了眨眼睛,倒是没有生气,认真的道:
“王爷莫要说笑,羽裳只想在王爷左右,无念于其他。”
魏昀张了张嘴,稍微琢磨了下:
“情人?”
“情人······这个词好奇怪······”
羽裳踌躇片刻,认真回答:
“若是能一辈子陪在王爷,宁姐姐和轻影身边,那羽裳就是······嗯······情人!”
“等等”
魏昀越听越不对劲,心中觉得好笑,抬了抬眉毛:
“只要你乖乖听话,不再给我闯祸,勉为其难把你当作小情人也不是不行。”
羽裳心中有些疑惑,这词本来就有些奇怪,加上一个字后,更是像变了一个味道一样。
羽裳连忙点头:
“我听话就是了,不就是我把王爷想要藏拙的诗会搞砸了嘛,但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王爷贵为藩王,应该胸中有容人之量,像君子一样······”
雪花如柳絮洒在竹香湖中,魏昀后手鱼竿,左手提着酒壶,坐姿很是闲散,和旁边的羽裳说说笑笑。
羽裳搓着小手,天气太冷有点吃不住,悄悄往魏昀后方移了些,用魏昀的身子挡风,嘴上不停的教育魏昀要做一个正人君子。
魏昀听了半天,有些好笑的偏过头:
“裳儿,你搬出一大堆圣贤出来,我到底是怎么不合君子之仪了?“
羽裳抿了抿嘴,自然是不好敞开了说,只是小声嘀咕:
”王爷以前总是沉迷于勾栏瓦舍之间,这是君子吗?“
魏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