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宰夫说车夫不宜离车、牛太远,就挑了最近的一处院落,很大,比较嘈杂,已经有几个商人住在里面,这三十多人一进去,这个院落基本就包圆了。院落有侧门直通牛圈、马厩,气味也就有些不好;但靠近大门,联系起来比较方便。打扮成车夫的门客和须贾家的厩人都没有多说什么。
把车夫安顿好,宰夫和驿吏一起回到驿站。和魏国由武卒充任驿卒不同,韩国的驿吏和驿夫都是雇佣人员,不属于“政府编制”;当然,能在这里就职,多少也得有点背景,但也不会背景太大。须贾等使团主要成员已经乘车入城,向韩庭通报魏王派使者聘问韩王,驿吏只和宰夫闲聊。
驿吏道:“闻道魏国战起,魏使多人来韩。先生盖其一乎?”
宰夫道:“微贱何敢,大夫亲至,故有此也。哎,汝道魏使多人,今何在哉?”
驿吏道:“城外诸驿皆有留宿,敝驿尚有一使未归,先生其欲访之?”
宰夫道:“愿驿引荐!”
驿吏带着宰夫来到侧面,走进一座院落,在一间厢房门前阶下停下,道:“请魏使安!有客访!”
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一名白净的青年,对驿吏行礼道:“贵驿安!何客?”
身后的宰夫出来见礼道:“臣须贾大夫门下宰夫,请魏使安!”
魏使听说是须贾大夫门下,也不敢怠慢,急忙降阶相迎,道:“臣魏郎梁心,奉王命使韩,使命未达,死罪死罪!”
驿吏不敢参与魏国军事,连忙告退。梁心把宰夫让到房间里,分宾主坐下。
宰夫道:“魏数遣使求援,其果若何?”
梁心道:“一言难尽。臣至韩至今已三数日,犹未庭见。”
宰夫道:“梁郎虽幼,亦魏王之使,奈何轻忽至此?”
梁心道:“韩使言,王卧病,难会客。故延至今。”
宰夫道:“有使几许在韩?”
梁心道:“闻道魏王间日遣一使,至今约三五使矣。皆不得其门而入。今大夫亲至,使命必达!臣等亦可归国复命矣!”
宰夫道:“汝可尽访其使,言大夫亲至,黄昏时与众相宴。”
梁心应诺而去。宰夫回到前堂与驿吏相见。院落已经打扫停当,驿吏领着进到后面一座宽大、幽静的院落中。驿吏道:“此院大夫屡居,微贱等尽心安置,不敢稍怠。”
宰夫道:“贵驿劳神,大夫心领。”
驿吏道:“此微贱效力之时也。”
走进正室,屏风前有几有席,几上盘内有干果数品;窗下有瓮,想是盛有清酒;里面和门边均设有草铺,衾枕俱全。一室设二铺,是为主臣二人准备,主人夜间有呼唤,有人应答;或呼奴唤婢,也有处安置。这样的陈设,自然是为贵人准备的。两边厢房是随从的房间,那就没有这么奢华了,一间或一铺,或二三铺,随随从地位高低,有对应的居处。驿吏领着宰夫一一巡查。宰夫不露声色,连连称善。然后道:“此处甚佳,贵驿自便。”驿吏相辞而去。
出门在外,最要防贼防盗,其次是防墙有耳,然后才是安居和享乐。驿吏走后,宰夫绕着院落、房舍转了好几圈,不放过任何异样,一一亲自检查无误,这才罢休,安静地坐在院中阶下,等待须贾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