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牛婶便压低了嗓音,和她说起河里淹死的人是村东的杨姓光棍,不知道办了什么坏事,腿脚都被人给打断了。
她心底猛然一哆嗦,这事没人看到还好,否则有嘴也说不清了。
见她半天没说话,张氏以为她被吓着了,赶紧又问起她有何事。
她便把要去镇子搭顺风车的事情一说,张氏立刻答应了。
恰好张氏又问起去镇子上的缘由,也没瞒着,来的时候便打定主意,过来准备借一个坛子装辣白菜的。
一听是要装菜去卖,张氏也暗暗道奇:这赵氏果真是与从前不同了,谋生的事这么快就找好了。
她目光扫向桌上碗里一团红彤彤的腌菜,惊讶地喊出声来:“这东西是啥?血乎乎的,太吓人了!”
一听是吃的东西,嘴里说着嫌弃,张氏却上手了。
用筷子小心地撕下一块,不确定地放进嘴巴里,看她滚圆的腮帮子鼓动几下,然后砸吧砸吧嘴,满眼放着精光。
“哎,你还别说,这白菜竟然能这么好吃,还能这么脆生!”
这辣白菜味道丰富,不像是普通农户家腌制的那般除了咸味就是咸,牛嫂吃了一口,竟忍不住又夹起一筷子。
想起对方的来意,有些不舍地放下筷子,连忙去厨房找出一个瓷坛子出来。
赵秀花借了坛子清洗干净,烘晒干燥后,装好了腌制的辣白菜。
这时,隔壁的牛大哥也架好了牛车,准备出发呢。
牛大哥名叫牛升,长得圆脸笑的一团和气,看到她搬着一个坛子过来,赶紧帮忙搬上了牛车。
车上还有一些椅子小凳子之类的东西,牛升特意留出一块地方给她们母女坐着。
前段时间由于下了一场雨,泥巴路上都被车轮压出一道道的车痕,俩人坐在牛车上慢悠悠地一路颠到了镇上。
赵秀花先去了一个小摊市场,便找了个空位安置下来。
石头镇是方圆几个村子中间的枢纽地,有一条十字街把镇子分成四片区域,西边靠北的位置是富贵人家的府邸之类的,东边有学堂,居舍。
南部则是市井集市,这市场便是在南面。
牛升放下她们母女后,便去张罗自己的事情去了,走前约好在集市路口那边的大槐树下集合一起回去。
市场上大都是用扁担挑着,顺着路边摆了一排,她们也在路边摆开了。
她们一揭开坛子盖子,便引得附近几个人齐齐朝她们看过来。
这味道确实诱人了些,再一凑近只见坛中的白菜腌制的色泽红润,香气馥郁,忍不住让人想尝尝这是啥。
蔡小允甜甜地和四周的大人招呼道:“叔叔伯伯,这是咱家新腌制的辣白菜,口味独特,可以买回家尝尝鲜。”
她妈照旧在脸上抹了一层灰显得沉闷无趣,她却一张小脸满是笑意让人看着就不忍心拒绝。
于是有人好奇地问:“这叫辣,辣白菜?是多少钱一颗啊。”
价钱是来时商议好的,四文钱一小块,也就是一颗大白菜需要十六文钱。
一听报价,围观的人顿时散去一大半,这么贵,谁会买啊。
一颗大白菜市场价才一文钱,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么糟蹋的花。
价格是定死的,不管是从成本上算,还有从市场性考虑,将来量大可以降价,可绝对不能涨价的。
大部分都是不买看热闹的,人群中一个穿着光鲜的中年男人指着坛中的辣白菜,神色像是找茬。
“这是什么?这个颜色会不会吃死人呐?!”
这声音一出现,便瞬间又围上了不少的人。
听见有人质疑,赵秀花赶紧解释。
“这位大叔,吃食的问题哪里能出错呢,要是吃死人我们也会被官府抓走杀头的,这是山上挖得食材腌制的,辣白菜家里人都吃了,开胃还助消化。
你看这颜色多喜庆,过年备着吃,好吃又好看!”
那男人轻轻摇摇头,并未说话,但显然不信她的解释。
蔡小允站起身拿起赶紧的筷子,特意夹起一小块,放进小嘴巴里,吃得津津有味。
这辣白菜少了坛子的遮挡,色泽更是诱人,一被取出来清香的味道瞬间扑鼻袭来,清脆的声音缓缓地从面前的小娃娃嘴里传出来。
顿时,围观的人有的暗暗吞咽了下口水,甚至有些直勾勾地盯着恨不能吃的那个人是自己。
这时,已经有人开始掏钱要买一小颗试一试了。
一拿到结结实实的四文钱,蔡小允心里踏实了许多,这四文钱可是她们挣下的第一笔钱。
只要有开始,便很快就有人跟风了。
不一会儿,四十小块的辣白菜已经卖掉了八块,已经中午了,娘俩揣着口袋里的三十二文钱,都没说吃午饭的事儿。
虽是开张了,可带来的菜还有一大半,都没啥心思吃午饭。
这时,蔡小允看着集市上大部分也在准备吃午饭了,大都是买来的馒头,饼子,极少有人舍得买包子吃。
她灵机一动,假装是转了一圈买了两个白馒头,夹起辣白菜便吃了起来。
在一众啃着干饼子,干馒头的小商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