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陵说道:“我被劫持了。”
内侍:“……”
劫匪呢?
他缓缓看去。
老贼看着油滑,邓演倨傲,二人都不像是好手。
屠裳坐在那里发呆,看着像是个刚从田间回来的老农。
“谁?”
“我。”
杨玄走了过来。
内侍深吸一口气,“好大的胆子!”
“彼此彼此。”杨玄坐下。
“回去吧!”长陵摇摇头,示意无碍。
内侍出去,低声对赫连羽说道:“公主但凡出了意外,你知晓后果。”
赫连羽本想把此事控制在一个范围之内,随后再运作消除负面影响。如今看来却晚了。
人算不如天算。
杨玄起身,“走吧!”
刚出去,就见到两骑赶来。
二人下马,走到了陈秋的身边。
“陈氏投靠林雅,陛下震怒,寻了个借口,把二郎君一家下狱,牵累了咱们家,家产被抄没大半……”
陈秋身体一震。
“林雅那边怎么说?”
“陛下让鹰卫撬开了二郎君的口,顺着咬住了咱们家,林雅无法伸以援手。小郎君,小人出来后不久,府外就被围住了。郎君让小人告诉小郎君,公主便是咱们家唯一的救星……”
杨玄和长陵走向马车。
内侍咬牙切齿的道:“公主何等尊贵,如今却和这等逆贼为伍,赫连羽,陛下饶不了你!”
赫连羽看着失魂落魄的陈秋,“若非驸马与公主闹腾,贼子也寻不到机会掳走公主。”
“陈秋?”内侍看了陈秋一眼,“野狗般的人。”
这话。
不对啊!
赫连羽低声道:“可是有了变化?”
他是皇帝的人,但内侍只是含糊以对,“那些逆贼自以为得计,被陛下收拾了。”
杨玄和长陵上了马车。
随即一路向南。
第四日。
此处距离边境仅有百余里。
下午,他们搭起帐篷。
长陵也来帮忙。
屠裳和老贼在做饭,邓演在发呆。
“公主。”
长陵回身,举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水。
陈秋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你不怕被扣住?”长陵讥诮的道。
杨玄退后。
老贼走了过来,“郎君,咱们可以走了。”
这里距离边境百余里,他们人少,趁着夜色悄然远遁,等北辽人反应过来时,鞭长莫及。
“你以为我这数日慢腾腾的赶路是为何?”
“不是为了和公主……小人失言了。”
“长陵在试探我,我也在试探她。她想试探我的身份,我想试探北辽如今内部的争斗如何了。”
“郎君以身饲虎,让小人感动不已。”
“你不会拍马屁,可以不拍。”
“不拍小人心中惶然。”
“北辽乃是大唐的劲敌,北疆直面北辽,陈州同样如此。不摸清北辽内部的情况,如何判断他们的举动?”
老贼摸出小册子,用手指头在嘴里沾些口水,翻开到空白页,开始记录。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而且,我更想知晓赫连峰会如何处置陈氏,这能让我一窥北辽帝王的行事手法,有绝大的用处。”
从一個人的行事手法中,你就能大致判断此人的性格三观,随即推演他对某事的看法和应对之法。
这是战略性资产。
所以,杨玄恨不能这段路再长一些。
他磨蹭了许久,终于等来了宁兴的内侍,以及陈氏的家人。
“这出大戏,要开始了。”
老贼看了陈秋一眼,“这人怎地又变成了狗?”
“我也想知晓。”
杨玄觉得这将会是自己此行的重要收获之一。
马蹄声从北方而来。
“红色披风……”老贼回身,眸子一缩,“郎君,是鹰卫!”
数十红色披风的骑士,簇拥着一个女人来了。
近前,女人举手。
数十骑整齐勒马。
整齐下马。
女人伸手在脖颈前拉开带子,披风下滑,身后一个鹰卫顺势接住。
齐腰长发轻轻摆动。
女子揭下斗笠,冷漠的看着前方。
所有人行礼。
“见过赫连统领!”
赫连红微微颔首,薄唇微启,“长陵可曾被欺凌?”
内侍近前,“未曾。”
赫连红看了赫连羽一眼,“无能!”
面对这位鹰卫大统领,赫连羽也颇为恭谨,“下官无能。”
“说。”赫连红缓缓看向杨玄等人。
目光转动,却略过了在长陵身前赔笑的陈秋。
“下官得知公主要来,便发动了一次突袭,擒获大唐前户部侍郎邓演。随之那几人潜入大辽,在路上劫持了公主和驸马。”
“长陵随行的人呢?”
“下官在。”
禁军将领上前。
赫连红看了他一眼,“无能都不足以形容你这等蠢货,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