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提及战功之事,此刻却觉得自己被活生生的打脸了。
他喝道:“贱狗奴,对付那些草寇般的叛逆竟然损失惨重, 来人,拿了老夫的鞭子来。”
石忠唐愕然,心想上次也有人如此,损失比自己还多, 而且并未反败为胜,张焕还安抚了几句。怎地到了我这里就成过失了?
张焕皮鞭在手,奋力抽打着,一边抽打一边喝骂。
“贱狗奴,若非老夫可怜你,你此刻还是个跟着冲杀的异族军士,早晚死在沟壑中。”
石忠唐身体一震,仿佛被抽打的狠了。
可他再也没惨叫一声,只是跪在那里,伏着身躯,任由鞭子落在自己的脊背上。
张焕只是想发泄自己的不满,顺带给自己一个台阶。
越王在边上坐着,此刻叹息一声,“张相何须动怒?”
张焕停了责打,喘息道:“这些贱狗奴不打不知晓教训。”
越王笑道:“张相每日忙碌不休,事务繁多,若是再频繁动怒,对身子可不好。”
这是在讥讽老夫没有城府吗?
张焕故作不经意的看了越王一眼,见他神色诚挚,不禁心中一松,笑道:“老夫身体尚好,多谢大王关怀。”
越王看了不作声的石忠唐一眼,温和的道:“石将军悍勇,本王尽知。张相责打爱将,想来心中也颇为不好受。不过责打方是关爱,石将军要牢记才是。”
石忠唐抬头,已是满面泪痕,“相公对下官的好,下官一辈子都记得。”
张焕此刻火气也消散了,笑骂道:“贱狗奴,还不起来,等着老夫去扶你呢!”
石忠唐起身,脊背上的衣裳破裂多处,在身后飘荡,看着就像是乞丐。从身后看去,鞭痕高高肿起,可他却恍如未觉。
张焕笑道:“可怪老夫下手狠辣?”
石忠唐摇头,憨厚的道:“相公责打是关爱呢!就和耶娘责打我一般,下官知道呢!”
“哈哈哈哈!”
张焕指着石忠唐大笑了起来。
越王也在微笑。
随即石忠唐告退。
越王也起身道:“张相事多,本王就不打扰了。”
张焕客气了几句,吩咐道:“云山奴代老夫送大王回去。”
“是。”
石忠唐低头。
二人一前一后出去,越王上马,身边侍卫簇拥。
“石将军。”越王指指石忠唐,石忠唐先指指自己,憨笑着。
越王点头。
石忠唐这才靠近。
越王微笑道:“张相只是一时之怒,石将军……”
石忠唐惶然道:“大王之前,下官不敢称将军,还请大王叫我云山奴。”
云山奴只有石忠唐的长辈或是亲近人才能称呼……越王哑然而笑,随即说道:“云山奴,你此生有何愿望?”
石忠唐说道:“下官就想着能杀敌,杀的越多,官就越高,等以后做了高官,再风风光光的回家去,让那些以往看不起下官的人开开眼。”
“衣锦还乡吗?人同此心。”越王含笑看着他,“想做高官,还得要多读书。”
石忠唐一怔,挠头,“下官却没怎么读过书,家中也没有。”
越王莞尔,“本王从长安带了几车书来,后续还有不少。如此你可分次从本王那里借了去,好生读。”
“多谢大王!”
石忠唐欢喜的抓耳挠腮,越王笑道:“猢狲便是你这样。”
随后到了越王驻地,石忠唐跟着进去选了几本书,这才告辞。
越王自然不会送他,而是坐在书房里,看着石忠唐告退走了出去。
幕僚赵东平进来。
“大王看上了此人?”
赵东平三缕黑须,一双浓眉,映衬着肌肤白皙。
越王的案几上堆满了书,他随手打开一本,“卫王在北疆据闻颇为活跃,已经数度参战,得了悍勇之名。本王修为浅薄,无法上阵厮杀……可长安局势动荡,本王若是没有武力追随,迟早会成为别人的阶下囚。”
赵东平坐下,“是啊!太子看似稳,可贵妃……老夫多嘴了。”
越王微笑道:“本王来了南疆这个偏僻地方,赵先生不舍追随,在本王的眼中,这便是一家人。”
赵东平感动的低下头,良久抬头道:“大王,贵妃当年乃是当今太子的王妃,只要陛下宠爱贵妃一日,太子就没有将来。但凡局势变动,太子随时都有可能会……”
他轻轻挥手,眉间多了傲然,“随后谁能入主东宫?唯有大王。不过卫王却不甘心,他在北疆屡屡参战,更是将流放地作为自己的驻地。那里据闻凶险,卫王想作甚?老夫想来,他这便是想逆袭!”
“此事不可小觑。”越王说道。
“是啊!陛下的心思,谁猜得到呢!”赵东平笑的云淡风轻。
可二人都知晓,在皇帝的眼中没有儿子的存在,越王就算是死在南疆,皇帝最多是叹息几声,随后梨园里多几首悲伤的曲子罢了。
“大王有个好处。”赵东平笑道:“大王最是年少,而陛下春秋鼎盛……”
年长的皇子为太子,皇帝会觉得如芒在背。年少的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