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折身躯往后靠着椅背,便眯着眼看她在殿中翩翩起舞。
她自己哼着阔别已久的熟悉而轻缓的调子,从她口里出来,带着些沙哑,极是好听。
她身段非常灵活,舞姿与当年他初见时一般,惊艳无双。
这世上只有他能看见,她如此为他翩翩起舞的光景。
不知不觉,殿中忽有琴声来和。
沈娴顺着琴声回头看去,见苏折已拂衣坐在矮榻上,膝上放了一把琴。
他手指抚弄琴弦,琴声低沉而又缠绵,正是她方才哼过的调子。
沈娴眉眼含笑,沉醉其中,尽情地起舞。
裙角随着她的动作而漾开,那腰肢在扣人心弦的琴音里款摆。
那光景,苏折见过以后就再忘不了。
最后沈娴跳得精疲力竭,几度旋转过后,就想顺势坐在地面软毯上缓口气。
只不过她尚未坐到地上,便有人拉住她的手腕,将她一把往边上扯去。
她瞬时跌入苏折的怀里,手下意识就搂住了他。
两人鼻尖相抵,呼吸交错,久久无言。
后来,苏折终于开口,嗓音略有些低哑,道:“你今晚很好看。”
沈娴问:“多好看?”
他看着她眼角的醉红,道:“美极了。”
沈娴沙哑呢喃道:“苏折。”
没等他答应,她便歪头亲上了他的唇。
那一刻,几乎两人堆砌起来的浓浓情意瞬间爆发,将彼此紧紧笼罩。
她只想亲近他,他也如是。
他将她按在矮榻上肆意激吻。
她有些招架不住,断断续续地轻喘。
后来身子骨一轻,就被他打横抱起,入了床帐。
她衣裙在细密的吻里被褪掉,她身上那种淡淡缭绕的若有若无的体香,勾得让他发狂。
后来他挺进去时,她已万分情动,在他耳畔轻细叮咛,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
她妩媚酥骨的声音,胜过世上一切的催丨情丨药。
她双腿紧紧缠住他,扭着腰肢极力地迎合。
这一夜,她热情和主动极了,就是个妖精,好几次,几乎让苏折快要忍不住缴械投降。
后来他也确实折兵损将了一次,但又在她身子里很快重整旗鼓、继续攻城略地。
床帐间旖旎如春,久久不歇。
第二天沈娴坐在朝殿上时,整个人都是浑的。
这么多年来,她好像还是第一回,从自己的寝宫到朝殿,乘坐轿撵来的。
以前去上早朝时哪次不是健步如飞的。
可今儿早上,她连下床的时候站都站不稳,两腿像提前步入老年骨质酥松似的直打颤。
多往前走两步吧,腰也跟她较劲,要散要散的。
苏折本想让她歇朝一日。
她当然恨不得,眼皮子都跟打了胶水似的,睁都很难睁开。
可是吧,转眼一想,这突然歇朝,那帮八卦的朝臣要不了两盏茶的功夫就能打听出来昨晚她和苏折有个约会了,然后想当然的就会认为跟苏折脱不了关系。
到下午,铁定就有折子送往御书房,弹劾苏折什么霍乱君心、耽误国事等等。
所以最后沈娴狠了狠心,还是决定起身早朝。
眼下她坐在朝殿的龙椅上,眯着眼儿,看着朝殿外朝霞隐隐有破云而出的架势,心想,要不就是她老了,要不就是昨晚宿醉的劲头太大了。
可是,她老吗?
虽说儿子是这么大了吧,但这里的女子早婚早育啊,她而今连三十岁都还没有。
二十几岁的年龄,放在她那个时代明明是芳华正茂好不好。
到了时辰,随着宫人长唱一声“升朝——”,外边的文武百官照官位品阶鱼贯而入。
进朝殿整齐见礼过后,还没开始议事,站在前排的官员们就率先闻到了女君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酒气。
再见女君状态,简直与昨日是云泥之别。
倘若昨日她是打了鸡血,那今日她就活像是被人放了血一样。
官员问:“女君这是清早喝酒了?”
沈娴道:“谁清早会喝酒?”
另有官员恍然道:“那看来是昨日喝酒了。”
然后朝臣们就议论开了。
这个说:“女君正值英年,可千万保重龙体。
这酗酒伤身,实在不利于龙体康健。”
那个说:“正是,所谓小酌怡情,酗酒就如饮砒霜。
纵使与皇夫有此雅兴,也应有所节制才是。”
还有官员说:“女君陛下,这酒色最是误人,女君当及时清醒。”
“皇夫身为六宫之主,不仅要侍奉女君,更应该时时劝诫警醒女君做一位贤能的明君,而不是如此纵容,皇夫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美色惑君,又纵欲无度,这与祸国殃民又有何异?”
沈娴淡定地坐在龙椅上:“?
?
?”
怎么说来说去还是说到苏折头上了?
是不是今天不宜升朝,还是回去睡觉的好?
朝臣们正讨论得激烈,这时朝殿外面的太监冷不防尖尖地咳嗽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