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云川见李虎已经缴械,心中便舒了一口气,望着他放低了声音说道:“李虎,你虽然犯了错误,但是检测所也不会因此就放弃你!你抓紧时间跟何靖山交接,好好配合他,让他赶快进入工作状态。”
这话听起来是一种商量的语气,实际上却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李虎毕竟**湖,如何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心里虽然恨不能把石云川生吞活剥,嘴巴里却是一点不敢怠慢,连连点头说道:“一定、一定,我一定好好配合何部长的给工作,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石云川知道他们这些人一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便冷冷一笑说道:“老何是个只会工作不会像你们玩心思的厚道人,如果你们在任何地方欺瞒打马虎眼,我可同你们客气不得!你现在是撤销职务,到那时检测所可是连一张椅子都不会留给你!”
李虎已经领教过石云川的手段,想想就心有余悸,自然连最后一丝阴私的打算也打消地烟消云散了。只是讨好的望着他,一个劲儿点头称是。
石云川又指着他说道:“抓紧时间把你的办公室腾出来,好让老何尽快进入工作状态!”
颜色惨白的李虎只得又是一番点头称是。
何靖山早上上班时把一份辞职报告叫到了人事处。
作为检测所一名最资深的老职工,曾经的业务骨干,他始终对研究所满怀深情。当它欣欣向荣正蒸蒸日上的时候,他为之骄傲欢喜,当它颓废不振的时候,他又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压断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业务一部副经理裴东胜的羞辱。
昨天下午,业务一部副经理裴东胜,召集何靖山等几个下属讨论横江桥检测结果报告。检测结果中有一个关于桥拱过度拉伸幅度的关键数据。这个数据已经达到了“+6”。何靖山凭借自己丰富的专业经验判断,横江桥桥面已经接近了极限,不出两年将会发生恶性断裂,后果将会不堪设想。当务之急便是要暂时封闭大桥,实施加固工程,这将是一项耗时耗资的巨大工程!
心急如焚的何靖山甚至要立刻拨打交通管理部门的电话,要求他们马上关闭大桥。
裴东胜却保持了他一贯的乐观态度,摸着下巴上本就稀疏的触须,阴恻恻地笑着说道:“大桥一关闭,势必造成市内交通大堵塞,不知多少市民要到电台、电视台投诉骂娘,那些多事的记者,这些解释工作究竟是由你来做还是我来做?”
何靖山向来直接,居然听不出裴东胜揶揄意味,而是叹了口气说道;“这种事情当然是要靠你们做领导的去考虑,和我这种人微言轻的小人物又有什么关系?”
裴东胜知道何靖山在业务方面独树一帜,心里对他便存了又嫉又怕的心态,虽然他平时能够利用自己职位上优势处处压制像何靖山这种元老职工,可是保不齐人家在某个方面偶露峥嵘,那是他万万接不住的。而且业务中的一些疑难杂症关键时候要是要靠何靖山这种人来解决的。
想到此处,他努力放松了面包表情。淡淡地说道:“老何,这个事情你就不要坚持了吧,横江桥是本地最重要的交通枢纽。如果机械的一停了之,它要断了、瘫痪了,恐怕后果会不堪设想。再说了这座桥的这种状态已经延续了好几年了,好几年都没有倒下,哪有这么巧,偏偏我做测量的时候他就要倒了?。”
专业精神驱策下的何靖山咬着嘴巴,没有表现出丝毫妥协的神态,他用尽力气,紧咬着牙齿喃喃道:“小裴啊,人命关天,比天还要大,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们也要用百分之一百的热情和努力去迎接他。这是我们这个行业的原则和操守,你能为了这么一点利益,而将那些人抛之脑后,对他们的生死漠不关心,这是我们检测人的莫大的耻辱啊!”
何靖山虽然话说得客气委婉,可裴东胜却已经明明白白地体会到了他身音里的揶揄、表情里的愤怒,这一切让裴东胜内心升腾起难以遏制的愤怒。想到此处,他缓缓的将身子尽力往椅背上躺平,闭上了一双砰砰直跳的眼睛。他心里十分不安。不安让他要用一种极致的愤怒去压抑。
”啪!“他狠狠的在桌子上拍了一把,吓得众人均是一个激灵。
”老何,你今年五十三岁了,还差两年就要退休了是吧?“
何靖山不知道他这话有什么意图,只好默默地点了点头。
裴东胜冷笑一声,瞪大了眼睛,咂了咂留着一圈黑胡须的吹火嘴说道:“你一个要退休的人还是个底层员工,而我却是个部门负责人,团队领袖,你知道为什么?”
何靖山终于知道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他的问题其实好回答:大家都清楚,他每天像条哈巴狗一般为博尊礼跑腿服务的情形。有一年博尊礼的老婆开盲肠,他衣不解带的伺候了半个月,连自己的母亲做手术都没有出现。这间事令博尊礼大为感动,没多久就提拔他做了副部长。
奈何他能力有限,在这个位置上实在没有做出什么可以说道的业绩,这一点令博尊礼颇为失望。
出于一个成年人的理智和礼貌,何靖山默默地摇了摇头,便是无话可说。
裴东胜见他摇头,只当他是用沉默表达臣服,矜持地笑了笑说道:“那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