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红旗的儿子也快三十了,还没找到媳妇呢,送给梅丽洁的儿子被他们骗回去之后,没几年就被他们远嫁了。
收了一笔丰厚的彩礼,那个钱让他们这个儿子赌牌输光了,自然没有人愿意嫁给他。
……
梅丽洁和江宏勇在这个城市并没有多大的面子,除了几个工地上的工友和他们手表厂的邻居之外,他们这三个“孝子”“孝女”也没有磕多少个响头。
没人的时候,江泉背后的两个人就从垫子上站了起来,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抽烟,磕瓜子,玩牌。
这两个伪孝子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在牌桌上还嘻嘻哈哈高兴的不得了。
江泉实在想不通,不悲伤的葬礼举办了干啥?
想着想着,他又下定决心,自己死的时候,要和亲妈妈一样,什么仪式也不要,就这样被撒进江里或者海里。
梅妈妈告诉他,亲妈妈死之前说,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地方是被水覆盖的,把她撒进江里,就好比全世界的水里都有她的存在,她要在每一处有水存在的地方,守候着江泉的成长。
想到亲妈妈的这些话,江泉哭惨了,大伯和大姑摇了摇头,看了几眼正在牌桌上鏖战的二叔的儿子。
……
这里的规矩是要给去世的人守夜的,一般是至亲。
守夜的主要任务是要保证放在棺材底下的一盏长明灯不能熄灭,要时时看着,快没有油的时候要往里面添灯油。
大伯早就安排好了,2号开追悼会,3号,也就是江宏勇60岁生日这天,一早就火化、上山,入土为安。
1号和2号晚上要有人为他守夜。
梅丽洁心疼江泉,说江泉好些天没睡觉了,今天晚上必须回去休息,否则会熬不住。
她自己也几天没睡了,梅红旗喊她也回去休息休息。
经过商议,1号晚上,守夜的事安排给了大叔和二叔一家,2号晚上是江泉、梅丽洁和梅红旗一家。
江家的其他人都不年轻了,守不了夜了,年轻一代又都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一直呆在新沙市。
梅丽洁在殡仪馆附近又开了几间房给不用守夜的江家人住,她带着梅红旗和他儿子回了手表厂。
因为在医院附近的那间标间已经给了钱了,而且还要回医院办理全套出院手续和退还押金,有文化的江泉带着对梅丽洁一向比较友善的大婶婶去了那里休息。
李红的汇报短信今天依然没有迟到,只是她加了一句,“本来想去看看你,可是觉得你很介意我的出现,如果有需要,给我打电话。”
江泉也发出了汇报短信,也在最后加了一句,“谢谢你的理解,我知道你是真心的,你的真心让我觉得愧疚,不是你不够好,是我自己有问题,你值得更优秀的人。”
“另外,明天上午10点左右能来宾馆吗?开宾馆的房费和押金我必须还给你,还有上次请我朋友吃饭的钱,我也要还你!”
李红回了两个字,“好的!”
……
江泉2号上午8点多就在医院排队,还李红的钱要从这个窗口获得,从这个窗口,一共交进去了5万多,才抢救了4天,总应该有点节余吧。
他不敢太早要她过来,就怕医院排队的人太多,万一耽误了她的时间就不太好。
李红是触手可及的温柔,魏浩然是远在天边的繁星。
现在的他谁都不想要!
江泉拿到了医院退回的押金,总共退了8876.4元。
真是一个有意思的数字,“爸爸去了.死”
她叹了一口气,自己还是太小看ICU了,这样算起来,江宏勇这些年辛辛苦苦省下来的钱,刚好交了他自己的抢救费。
好在还有亲戚朋友的人情,总算是有钱回到自己的手里,至少不会让李红白跑一趟。
他拿着退回来的钱,回到了酒店。
大婶婶也醒了。
因为要等李红,江泉跟她聊了一会儿。
大婶婶说,如果她没有被强制结扎,应该也会想办法生个儿子的,当年乡下确实是那个风气。
因为没办法生,才到城里打工,慢慢地思想上也变了,养儿子不比养儿子差。
她的儿子也读了大学,在老家上班,也结婚生孩子了,比二叔家的儿子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二叔家的儿子应该是废了。
二婶之前一直因为生了个儿子在江家嚣张跋扈,如今也被自己的儿子弄得灰头土脸,真是大快人心!
……
李红到的时候先给江泉打了个电话。
江泉出了房间,在走廊上把钱还给了她,还跟她说了一声,“谢谢!”
终于不用欠她的人情了!
李红接了钱也不走,走问江泉,等会儿怎么去殡仪馆,她刚好开车来了,可以搭他一程。
大婶婶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出来,说那感情好,昨天晚上从殡仪馆足足走了一公里的路,才打到了的士,人家的士司机根本不愿意往殡仪馆那条路上跑!
李红马上接上了话,那今天晚上我去殡仪馆接你们!
江泉回绝道,“不用,不用,我今天晚上要在那边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