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这个世界上的郑年是什么样,他并不知道。
站在观音像后面,郑年展了展布子。
上面很干净,只是因为房梁年久失修,经常掉落一些灰尘下来。
郑惜春并没有离开,而是茫然地看着他。
索性,郑年便有一搭没一搭聊了起来。
“你们都是孤儿?”
“嗯,于妈妈将我们养起来,治了病,看了大夫,有些弟弟妹妹救不回来,救回来的也算是命大。”
“在这里多久了?”
“我今年十二岁,出生便在这里了。听说在这住最久的是郑南北哥哥,当了兵。前几天还来了一封信,带着很多银子咧!”
郑年没有什么印象。
老娘应该是平日都是用针线活赚来的钱养活这些孩子,根据缝纫的手活判断,方才送自己来的曾广寿身上那些补丁也是老娘给补的。
这个针线活是出了名的厉害,再看自己身上的差服,也确确实实是出自老妈之手。
擦完了两个肩膀,郑年继续擦拭观音的头。
“你的腿怎么回事儿?”
郑年随口一问,郑惜春则是迟疑了片刻,才笑道,“有一年冬天淘气,不小心摔的。”
“哦……”郑年点点头。
落灰清的差不多,便去擦拭后背,刚摸了几下,就发现了不对劲。
背部竟然出现了一些裂纹。
观音像并非是那些香火鼎盛的寺院大庙用纯金纯银打造出来的,而是泥像。
这道裂纹看的是清清楚楚。
郑年用手摸了摸,裂纹浑然展开,直接从脊椎到下方出现了一道巴掌宽的缝隙,随着泥土掉落,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有一本黄布包裹着的东西。
皱着眉将物件取出,一屁股坐在了观音像后方。
这是两本已经泛黄的书,一本白色封面一本黑色封面,皆是没有任何字,里面翻开也都是白纸。
书本一看就有些年头了,掸去灰尘后,发现了在中间的一张纸。
【善阅】
【吾乃魁祖。】
【当天下之乱始,自觉天下无不该是此貌,战火纷争数年,百姓民不聊生,终是双书之祸,今将此书埋葬于天地菩萨之像内,亲手铸造,以气化泥,以武为土,以命化界,造下此像。】
郑年纳闷,“惜春,你可知道当今大周已有多少年了?”
郑惜春坐在一旁蒲团之上,思索片刻回答道,“之前哥哥给我们讲文通史的时候曾经说过,大周四代皇帝,如今是第五位明君,上上下下算起来,也有百年。”
看来这是一百年前的书了,怪不得这么老旧。
继续看下去。
【双书在手,已天下无敌,昨日晋于一品武道,二品仙道,自觉独孤于天下,纵横七十年未有一败,尝遍天下疾苦,才知善者自善,恶者自恶,不可更,不可改。】
看到此处郑年摇头,心里笑,‘这家伙也就是个武夫,根本不知道一个坏人可以被法律制裁,坐了五年十年的牢,也有转为善的人,从此默默无闻,为了社会贡献,看来一心修行,自然不知道平民老百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好人也可以一朝变成坏人,利益熏心也好,权力利诱也好,美色勾引也罢,都是可能变成坏人的途径。而坏人就算没有法律,也有爱上一个人,或者是被亲情感化,变成好人的。’
‘估计到了独孤求败的境界,也没有谈感情的机会了吧?’
想到这里,继续看下去。
【今塑泥菩萨,待大善之人,携子孙后代,擦拭九千九百九十九次,便可将泥身破碎,露出真容,且将双书奉上,若是得天下大乱,修行圆满,出世便可兼济天下,普度众生,也不枉我一世为民为国。】
【若换人擦拭,则需要重新开始,除血缘至亲,手足兄弟,便是夫妻也不可同心同生。】
【双书乃为武道、仙道二书。】
【仙道为白书,需清心寡欲,无情无爱,一心求道,参悟太上君三千普世真言,修得纯气,培元固本,舍弃俗情,兼济天下,心怀众生,方可大成。】
【武道为黑书,需从新开始,以肉身之劲化为气势,夺天地气运,做善道之为,不可作恶,不可贱淫,不可欺人,稳扎稳打,方可大成。】
【双书皆有血印,选择其一便可解开血印,将另一本焚毁即可。】
郑年想也没想,掏出火石就直接将那本仙道的书烧了个一干二净。
“哥哥?”惜春看不到郑年在做什么,于是抬头问道。
“没事儿,身上带了些衙门里的公文,没什么用了。”郑年连忙扯皮。
他可不愿意什么舍弃情感之类的东西,毕竟要陪着老妈过一辈子,给她带来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安度晚年才行。
而现在当了捕快,学一个防身的技法,自然是好处多于坏处。
当日抛弃那两样东西,情急所致,今日幡然醒悟的郑年,不会重蹈覆辙。
这个世界可不是普通人可以轻松生活的世界。
‘想不到老娘竟然擦拭了这泥像一万次,就算上一天擦一次,也要擦二十七八年,今天偏偏让我赶上了,估计也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