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晚知道,以厉轻灵的性子,凡事能扛就扛,轻易不叫苦,不喊累。
如今这么说,可见是真难受了。
“那你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尽情的发泄吧,我在这陪你。”
厉轻灵犹豫道:“那多难为情啊。”
“这有什么难为情的?我现在也一个人待着。”陆晚晚“昧着良心”说道。
厉轻灵似乎心动了:“大哥呢?”
“…他在忙着调查其它事,没空理我。”
“哦…”厉轻灵应了声后,不再说话了。
陆晚晚细听之下,才听到了一小段压抑的抽噎声,像是哭了一样。
这样也好。
别憋出病来。
许久。
厉轻灵带着浓浓的鼻音,问:“大嫂,你…你还在吗?”
陆晚晚柔声道:“在的,你好点了吗?”
“嗯,我感觉好点了,谢谢你听我发泄啊,大嫂。”
“我也没做什么。”
“对了大嫂,你跟我大哥千万要好好的,不然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放心吧,我们很好。”陆晚晚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倒是你,别只顾照顾林岳,反倒把自己给累倒了,小心你大哥去找他算账!”
“我知道了,大嫂。”厉轻灵顿了下后,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和你亲,在你面前,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什么都不用想,就跟个小孩子一样。”
陆晚晚知道,厉轻灵长期缺乏父爱和母爱,所以从小就病态的崇拜着厉景琛,后来又渐渐跟她投缘,恐怕在轻灵的内心深处,厉景琛既是她的大哥大嫂,也是她的“爸爸妈妈”。
所以,厉轻灵才能毫无怨言的接过厉氏集团的摊子,又能毫无保留的在她面前释放情绪。
这样一想,陆晚晚忽然觉得,她和这个家的羁绊,又何止厉景琛一人?
厉景琛见她神情有些恍惚,不由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轻灵的情况不太好?”
陆晚晚回过神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轻灵哭了。”
“是吗?”厉景琛眸光一沉,轻灵很少哭,他是知道的。
陆晚晚接着道:“听得出来,她很在乎林岳,也很担心我们,与其把这些情绪憋在心里,没准哭出来,反而是件好事。”
“嗯。”厉景琛应了声后,道:“六年前,轻灵为了我,接过了厉氏集团的重担,这一次,我不能什么都不为她做。”
“那你就放手去做呀。”陆晚晚柔柔的冲他笑道:“反正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有了心爱之人的理解,厉景琛打从心底里松了口气,自己现在虽然变得有些束手束脚,但也不是什么都没办法做的。
单是他正在合作的意大利企业,就有六家,每一家背后都有一个强而有力的家族,一旦他出事的话,那这些企业在深水港湾的生意也没法做了。
所以,他准备放出风声,让这些意大利企业去向温蒂的家族施压,如果温蒂的父亲还执意为女儿报仇的话,那势必会得罪这六家意大利企业!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贪婪的外国商人为了在S市这片沃土上继续捞金,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至于另起炉灶?
不好意思,这六家意大利企业都跟厉氏集团签订了至少五年的合作协议,一旦无故违约,将要支付巨额违约金,而且一旦退出深水港湾,再想排队入驻可就难了,这也是霍德华当时千方百计带着艾琳娜,来找厉景琛道歉的原因。
连一个驻华使节都知道,比起纠纷,还是保住自己国家的生意更重要,更别提那群唯利是图的商人了。
他这次,就策群狼以吞虎,坐山观虎斗好了!
……
此时,林家。
厉轻灵正坐在马桶上,两眼通红的对着手机,而她的另一只手里,则攒着一条毛巾,毛巾上有一个明显的牙印。
这个牙印,是她留下的。
她连哭,也不敢太大声,生怕吵到林岳休息,所以不仅躲进厕所里,还是咬着毛巾哭的。
眼泪浸的毛巾有些湿了,她擤了擤鼻涕后,站起来,一边洗毛巾,一边看着镜子前的自己。
“眼睛这么红,要是被林先生看见了,他会担心的……”
厉轻灵对着镜子自言自语道。
接着,她用遮瑕膏把泛红的眼角,遮得看不见后,这才出门。
见林岳还在休息,那张向来阴翳的俊脸上带着两分憔悴,厉轻灵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心疼。
她放轻脚步来到床边,俯下身抚摸林岳的俊脸,眼睛则落在他包扎着纱布的手臂上,喃喃道:“老公,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啊……”
下一秒,男人紧闭的双唇,微启:“我会的。”
厉轻灵眨了眨眼,有些意外:“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林岳睁开眼睛,道:“你动静这么大,我能不醒吗?”
“我动静很大吗?”厉轻灵的眸光,有些不安的闪烁了下,生怕被林岳看出自己哭过的样子。
林岳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倏地问道:“你刚才在厕所里洗什么?我听到了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