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世上活了十七年,不止一次体味过离别。
最初是父母身死,后来是拜别小叔兄长去扶摇,再后来,便是她小有所成之后,拜别师父去历练。
这些都是离别,都令人伤感。
却没有哪一次这么的让人绝望。
因为这次不仅是离别,也是诀别。
阴暗的巷子边,穿堂风突然起了,呜呜地吹着,这个时节里,落叶已经不多见了,但还是有些负隅顽抗地老树,撑着不睡觉,要见见这冬天。
落叶落在穆千瑶脚边,她抬脚碾了上去。
芥子内,水镜后面。
迦旃延盘腿坐着,手支着额。
自从她发了一通脾气之后,不论是迦什还是迦旃延,都再未说过话。
他们能感觉到,小丫头确实是很生气。
迦什性情冷漠,不擅长应对这些,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把身体交给了迦旃延,又陷入了沉睡。
小丫头连珠炮似的说过那些话之后就安静了下来,头也低着,脑后蓬松地丸子已经摇摇欲坠,她这样就像是一颗垂头丧气地蒲公英。
花瓣缩着,抖着,又盛开着。
她坐着,他也坐着。她抬脚踩落叶,他就赤脚踏莲花。她垂着头,他看着她。
隔着一道水镜,两人相对而坐。
迦旃延拨弄了一下手指处墨色地佛珠。
他们确实是有目的的去接近小姑娘,利用了小姑娘,害了人家不说,第一次见面还对人家那么恶劣。
也怪不得人家生气。
设身处地一下,迦旃延觉得如果自己被这么对待的话,杀了对方之后把对方的骨灰盒扬了也不是不可能。
是该道歉。
迦旃延想着,指头在镜面处小姑娘地发顶上屈指弹了一下。
有什么透明的东西却一下字掉了下去。
啪嗒,啪嗒的。
迦旃延手指一僵。
小姑娘抬头,眼睛红的跟个兔子一样,包着满满地泪。
下巴却是昂着的,显得又骄傲又神气。
穆千瑶压了压酸重地喉头,开口泄露一丝哭腔。
“你听的到的吧,可以做到的吧,把我带进去。”
快到中午,经过这条巷子的人越来越多。
穆千瑶虽然给自己施了隐匿术,但是这个术有一个弱点,只要被隐匿的那个人一发出声音,术就会失效。
穆千瑶觉得自己快要憋不住了,这才让迦旃延把自己带过去。
迦旃延手忙脚乱地打了个响指。
水镜破灭的那一瞬间,穆千瑶就出现在了空间里。
一回生二回熟。
穆千瑶没理会僵硬地站在那里的迦旃延,转身抱膝坐在地上,就开始哭。
哭的慷慨激昂用心无比。
迦旃延一开始想着是我的错吗是我弄哭了吗到哄哄吧不然可是我没哄过人啊再到怎么好像有点难听女人哭起来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再到手动捂住耳朵。
是真的很难听。
迦旃延生无可恋地坐在那里。
短短时间内被吵醒了两次的迦什非常地暴躁,可是看到了哭的是谁后却无计可施,开始和迦旃延在脑袋里爆吵。
而在和迦什对骂这件事上。
迦旃延从来都不是吃亏的那一方。
没过多久,气冲冲地冰山就闷声不说话了。
迦旃延得理不饶人,还继续挑衅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