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富去请村里的大夫,唐贵则帮皇帝换衣裳,拿沾湿的帕子给他清理身上的血迹。
唐家其他人去地里干活儿回来后,听说唐富带了个陌生男人回来,全部涌进客房起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人是谁啊?”唐麻子指着躺在床上昏迷的皇帝问。
“这我也不知道,是大哥带回来的。”唐贵撇撇嘴。
“怎么身上到处都是伤,瞧这脸都花了,瞧着怪吓人的。”张翠兰掩唇惊呼一声。
吴桂芝看见自家男人给那人擦洗手脚和脸,帕子都染成了红色,吓得心神不宁。
“要不把他扔出去吧。”吴桂芝皱眉道。
“不行,既然老大捡回来的,那肯定不能扔出去,要是咱们不管他,他就活不成了!这可是条人命啊!”张翠兰立刻反对。
婆婆都发话了,吴桂芝也不好再说什么。
众人正在议论纷纷的时候,唐富终于带着大夫回来了。
“大夫,你快替他瞧瞧!”唐富指着床上的人催促道。
“好好好,你先让我喘口气,一路拉着我跑,差点没累死我……”大夫累得气喘吁吁。
待喘匀了气后,大夫在床前坐下,放下药箱,给床上的男人把了一下脉。
“他身上多出挫伤,看起来像是从高处摔下来的。”大夫凝重道。
“没错,我在山脚下捡到他的。”唐富连忙点点头。
大夫伸手轻轻按压在皇帝身上,检查了一下,发现他除了皮肉的擦伤,并没有什么严重的伤。
“此人福大命大啊!从山上摔下来,并没有内伤,想必是树枝托着他,所以没有摔太狠。”大夫笑道。
众人松了一口气,他们还以为床上的男人要死了呢。
“我给你们开一些跌打损伤的外用药,然后静候他醒来就好。”
大夫从药箱里拿了几瓶外用药,唐富连忙服了三十文钱。
送走大夫后,屋子里一圈人再次围着皇帝打量。
“你们瞧瞧他身上穿的,可都是好衣裳,应该是大户人家的老爷。”唐麻子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拿烟杆指着男人换下来的那身衣裳。
“确实如此。”众人点头附和。
“咱们在附近也没见过这人啊,他应该是从外地来的吧。”张翠兰猜测。
“等他醒了,问问他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众人退下,留下唐富一人给皇帝上药。
皇帝一直躺到晚上,才幽幽醒来。
那时候唐家都吃完晚饭了,唐富正在院子里帮媳妇儿晾衣裳,听见客房有动静,连忙拔腿就往客房里跑。
“你醒了?!”唐富进去一看,立刻惊喜道。
“你、你是谁,我口渴……”
皇帝一身伤,又昏迷了这么久,一开口,嗓子十分沙哑,跟个破锣似的。
“你等着,我给你倒茶。”唐富连忙给他倒了一碗茶。
皇帝端起碗,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
“还要,口渴。”皇帝道。
唐富又给他倒了一碗,等喝完第二碗,皇帝终于不喊渴了。
他眨眨眼望着唐富,又道:“我肚子饿,要吃饭。”
唐富连忙去喊他媳妇儿李淑芬,让李淑芬给皇帝煮碗面。
没办法,晚饭的饭菜都吃光了,唐家从不浪费食物,很少有剩的。
“诶!我这就去煮,很快就好!”
李淑芬钻进厨房,手脚麻利地煮了一大碗面条,还打了两个鸡蛋,撒上葱花,顿时一碗香喷喷的鸡蛋面就出锅了。
她端到客房里,在床上支起一张小桌子,又把筷子塞进皇帝手里。
皇帝埋头呼噜噜就吃了起来,狼吞虎咽,吃得特别香。
唐家其他人知道他醒了,全部跑过来看他。
等他吃饱了,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隔,张翠兰递给唐麻子一个眼神。
唐麻子轻咳一声,问道:“这位老爷,你是从哪里来的呀?怎么摔成这样,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什么老爷?”皇帝头一歪,一双浑浊的老眼透着一丝单纯,“我才三岁,为何老叫我老爷?我要找我娘!”
所有人当场吓呆了,顿时鸦雀无声,无人说话。
一个年近半百的男人,竟然说自己三岁?!
这场面十分滑稽搞笑,还带着一丝诡异渗人。
“老婆子,我没听错吧?他说他三岁……”唐麻子张了张嘴,有些词穷。
张翠兰没有接唐麻子的话,皱起眉头,死死盯着床上的陌生男人。
“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吗?”张翠兰问。
“皇……皇……”皇帝支支吾吾了半天,脑袋一歪,泄气道,“我不记得了。”
“他说他姓黄。”张翠兰宣布道。
“娘,我觉得他有可能摔傻了。”吴桂芝紧张咽了咽口水。
众人再次沉默了,因为他们也是这样想的。
唐富一拍脑门,叹了口气。
“唉,都怪我乱捡人,可是不捡他回来,我怕他死了都没人知道。”
唐麻子拍了拍唐富的肩膀,凝重道:“这事儿,我们不怪你,我和你娘从来没有教过你们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