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背后藏了什么东西?!”
在半溪威严的气势下,两个小家伙几乎秒怂,乖乖地将糖人拿出来,“糖人是一个大哥哥给的,他说他是我们的小叔叔。还说,让我们别告诉爹爹、娘亲,他悄悄来过。”
云一心跟着点头,“我们检查过,这糖人没有毒、没有迷药,才吃的。”
半溪激动地抓住云时和的手,“子晏,是岁丰!他不告而别,我们找了他这么多年,终于有线索了。”
沈一逢立即站出来邀功,“娘亲,我们在他身上下了药,只要循着气味去,就能找到他。”
一家四口,循着气味寻去。
果然,在一间偏僻的茅草房,找到了失踪多年的云岁丰。
云岁丰已经褪去一身的稚嫩,长成一个清瘦的青年男子。
只是,身上穿着粗布麻衣,正抓着锄头耕田,看起来十分落魄。
“哥……”
云岁丰一开口,便是呜呜的更咽声。
“别说了,跟我们回家。”
“哥,京城歌舞升平、锦绣繁华,人人心驰神往。对我来说,那里却是伤心之地。我,真的再也不想回去。”
云时和对着云岁丰的肩膀送去一拳,“谁说,带你回京城享清福了。我和半溪要悬壶济世,处处游历,还缺一个人帮我们打下手。”
云时和话音刚落,身后便响起纪临檀的声音,“不是说,邀请我共建医学塾?难道不去京城?”
“若只在京城办医学塾,如何造福天下苍生?我们的医学塾,就该是雨后春笋,处处涌现!”
人心齐,泰山移。
此事利国利民,云幼卿拨下不少款项。
半溪、云时和所过之处,医学塾遍地开花。
一日,半溪正在医学塾授课之时,收到一封来自京城的急信。
“子晏,万漪胎像不稳,请我速速回京一趟。”
“万漪……”云时和想了许久,才依稀想起来,“似乎是岑经的夫人。岑经身居宰相之位,要什么太医没有,何必让你来回奔波劳累。”
“她请我回去,也许不是为了坐胎,更多是想向我诉说心事。”
“你要是想回去,我陪你走一趟。”
半溪费了一番唇舌,最终才说服云时和,留在医学塾主持大局,孤身一人打马回京。
相府人仰马翻,下人一看到半溪,便把她往后院拉去,“沈神医,我家夫人难产了,你快去看看吧。”
云幼卿终究是晚了一步,虽然孩子安然无恙,万漪却产后大血崩,随时都可能永远阖上双眸。
万漪并没有看孩子一眼,便让奶妈带着孩子出去,屏退所有人,只留下半溪。
她虚弱地抓着半溪的手,“半溪,我可能,真的撑不下去了。你说,我的死,能在他心上留下半点涟漪吗?”
没等半溪开口,万漪又兀自喃喃自语,“他风流多情,即便是与人逢场作戏,也让人看不出任何虚情。”
“独独对我,处处以礼相待,从不冒犯分毫。待我如待客,没有半点夫妻之情。如今,终于要解脱了。”
“万漪,你再撑一撑,岑经马上就要回来了。”
生死终有命,半点不由人。
最终,万漪还是带着一身的释然,与这个人世道了句‘后会无期’。
华灯初上时,岑经才与几个同僚说笑着回来。
“沈神医怎么来了?”
“万漪产下一子。”
岑经微微点头,送别了同僚后,才神色淡淡地道:“好,我去看看她。”
“万漪难产,血崩而亡。”
半溪没有等到岑经的悲痛,只看到他依旧冷静的面庞。
“好,我会安排下去,让她风光大葬。”
“岑经,你没有心吗?!”
岑经幽沉的眸子颤了颤,“人死如灯灭,除了安排她的后事,我还能做什么?难不成,还让我抛下孩子,陪她去了才叫有心?”
“万漪嫁给你,真是个错误!”
“夫妻之间,相敬如宾,我自问礼数都尽到了。她是正室,我自然不能像对待歌姬舞姬那样对她。她死后,我不会另娶她人,算是全了这段夫妻情分了。”
“相敬如宾,那是对客人,对外人。算了,万漪都已经去了,说这些也没用了。”
岑经的儿子,是纪家第三十八世嫡长子。纪辞一脉断绝,他便是纪家名正言顺的家主。
纪景延得知纪家添丁,风风火火地冲过来。
只得到岑经一句话,“孩子名叫岑瑛,是岑家人。下任家主,谁爱当谁当去,别嚯嚯我们家。”
万漪难产而亡,触动最大的是半溪。
她痛恨自己医术不精,才眼睁睁看着万漪去世。
自此以后,不是在医学塾与人钻研医道,便是游历天下,四处行医。
数过多少度春秋,半溪医术、医德仍为人津津乐道。
沈半溪之名,彪炳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