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的路非,一指点在少女眉心。
肉眼可见的深邃黑暗占据澄净世界的下方,逼得小火人们只能一窝蜂的跑到上方去,它们“咿咿呀呀”叫着,既惊恐又无助,让张堇神色迅速暗淡下去。
但最终她还是选择移开视线,将目光投向入侵自己世界的无边黑暗。
“小堇姑娘,我知你的善良温柔,但有时候一味的善良…只会带来悲剧。”
噗通!云上的一个小火人没有扒住掉了下去,竟是在黑暗中荡起轩然大波,构成一个虚幻、扭曲,似狼似虎的狰狞怪物扑了过来。
“假的,假的,全都是假的!”
“原来我早就死了,哈哈哈…你为什么要骗我啊!”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要杀了你…”
黑暗所化的狰狞怪物扑了上来,张堇不闪也不躲,反倒张开瘦小的双臂拥抱了它,只剩一般的澄净世界荡起圈圈涟漪,最后又归于平静。
恐怖的黑暗怪物再次变回小火人的模样,淡金色的身体一闪一闪像是星辰那样,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消失的模样。
“小堇大人,我…真的死了吗?”闪烁的小火人抓着张堇的裤脚问道,声音彷徨无措,迷茫难言。
换做以前,张堇会用善意的谎言让祂认为这只是一场噩梦。
因为实际上的确如此,这里所有的小火人都死了。
祂们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移花接木的能力,是她用自己的灵魂世界,支撑着这些人的灵魂保持了恒定。
万神将这些人的灵魂判定为“假死”状态,这些人也因催眠能力而看不到这种状态,祂们最多只能升到九阶,成为圣阶是不可能的。
甚至会因为成圣的过程而断开移花接木的连接…于是就会发现刚才的这一幕。
自以为“死而复生”的灵魂,会产生极大的怨气、不甘,甚至反噬张堇这救命恩人。
当然,这其中也可能有比较豁达的,会坦然接受自己死亡的事实,但这终究是少数。
“嗯,对不起…”
当未来的事实被提前摆在面前后,张堇也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她将小火人抱在怀中紧紧抱着,“我欺骗了大家,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救赎,可我看到那种绝望又渴望的眼神,又做不到袖手旁观,我、我…”
“小堇大人,不哭,不哭…”闪烁着的小火人帮她擦去泪水,自己也一寸一寸的蒸发,末了化作一个金灿灿的钥匙,在钥匙上有个蘑菇头的年轻人,既悲伤又满足的笑着。
“太…太好…了”
哽咽着的张堇攥着魂钥泣不成声,路非默默的看着这一幕,直到少女平静下来,梨花带雨的看着他:“路先生,我、我…还是不想放弃,我想带所有人回家,回到蓝星,夏国,回到那个不用战斗,不用厮杀,可以为生活奔波劳碌,看电影,玩手机,累了倒头就睡,醒了还能在床上赖上一会儿的家!”
“家啊…”
再次被触动的路非伸出手,温柔的帮张堇擦去泪水,“我本打算尽量帮你保护这些灵魂不溃散,既然如此那我就拼尽全力帮你吧…来,对我使用移花接木。”
“是!”
发动能力的张堇眼前一暗,再睁开眼睛就看到一面高不知几何,并向着远端不断延展开来的幽光墙壁,在这墙壁上面犹如DNA结构的幽绿光芒纵横交错,变化无穷。
“难道,这里是…灵魂殿堂!”想到什么的张堇脸现惊喜。
“不对,是根据灵魂殿堂制造,经过自我进化过后,有了不同变化的冥界魂墙…小堇姑娘,再好好看看四周吧。”路非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
“我…在墙上?”
依言看过四周的张堇,这才发现自己也成了魂墙上的一份子。
“这只是暂时的…如今魂墙的主人是我,所以你移花接木接的是这面墙,而这面墙和灵魂殿堂一样,有令灵魂诞生的能力,那些假死的灵魂可以在这里得到修复,但是有一个条件。”
这个条件路非没说,因为它已经很明显了——所有位于魂墙上的生命,生死皆在他这个主人的一念之间。
“好,我答应…这是应有的代价,但我想请求您答应我一件事。”
“我答应了。”
“啊…”
来不及惊讶周围的世界就褪去颜色,回到澄净世界的张堇,看到有点点荧光飘了起来,小火人们像是得到心爱的玩具,追着它们不断的奔跑,跳跃,玩得不亦乐乎。
“桃源·张堇,从今以后愿为您…诶,人呢?!”
话说一半的张堇刚要效忠,就发现路非已经不见踪影,她赶忙意识回归,就看到路非已经给自己盛了一碗鱼肉,吃得不亦乐乎:“入口即化、鲜香美味…这鱼果然是无上美味啊!”
“桃…”
“我也是夏国人。”
“可是…”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唔唔…小堇姑娘,再不吃就没了,刚才的事你记得保密就行。”
“…是。”
拿起碗筷的张堇一脸坚定,这份恩情她会铭记在心的,绝不会忘却。
“多谢款待…呼!”
长舒一口热气的路非随手扯了一下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