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农历丙戌年共计354天,民国三十五年,二战结束后的第一年。
我是王薇梅,这一年我十六岁,我从小生长在一个北方偏远的小山村里,家里的父母带着年幼的弟弟早就已经出去逃荒了,只剩下年迈的祖父祖母和我,每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我觉得自己都要饿死了。
今年的冬天格外难熬,村里的山上多了很多坟包,虽然家里的余粮使我们撑过了寒冷的冬天,但是我预感到我会饿死在温暖的春天。
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活下去,想到这我咕碌从炕上爬起来,挎着筐准备趁着夜深去找找野菜。
清明刚过,地里的野菜也只不过冒了个头,但我知道我这个时候我不挖,明天天一亮这块地就会被村民翻遍,到时候我连一个草根都挖不到,不知不觉我的手都已经扣土扣得发麻,但是我丝毫也不敢停下来,我好饿也好恨。
我不知道挖出来多少根野菜,但是这些菜至少让我全家今天是饿不死了。天也露出了鱼肚白,我猫着腰从田坝上悄悄往回走,走过河套的时候,河套里居然有几条小鱼,我看着真是嘴馋,就想下水摸鱼,刚把筐放在一边,自己的后背被巨大的力气推了一下,我大喊一声掉进了冰冷的河里。
这个河本来不深,但是这几天我吃了上顿没下顿,身上没有一点力气,眼看我就要被水冲走了,我心里并不害怕,心想这样死了倒也算利索,但凡我能够活下来,招惹我的人,我一定让他先死。
可能是神鬼怕恶人,老天爷并没有收我,我活了下来。后来的几十年,我被我亲手残害的那些灵魂折磨的夜不能寐的时候,我真后悔那天我睁开了眼睛。
那是怎样一个男孩呢?他看起来年纪很轻,大约20多岁,却犹如这人间的绝色,虽然当时我饿的头脑发蒙,但是我清晰的感受到,我的欲望想要把他据为己有。
他看见我醒了,把自己刚叉的鱼拿出两条递给我,我赶紧伸手接了过来。他点了点头,转身就走进林子里。
鬼使神差一般,我跟了上去,他察觉到后还放慢脚步等我,林子里冒出袅袅的炊烟,饭菜的香味传了出来。
走了没一会,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木屋,屋子前面有很多漂亮的男人和女人,有的在做饭,有的在画图纸,有的在看书,炊烟就是在这飘出来的,前面蹦蹦跳跳的跑来一个长着酒窝的小女孩。
小女孩拉住救我的男人笑着说:“萧哥哥你回来了?”
萧哥哥点点头,把鱼放在一边后,就把小女孩一把抱了起来,小女孩很善良,她看见了躲在后面的我,在她的要求下,我和他们吃了我人生中最好吃的一顿饭,他们都很热情,也很可怜我的遭遇。
我成功的混入了他们,往后每天我都会去这个小木屋,看他们研究一些奇怪的东西,再吃上一顿饱饭,顺便再给家人讨些粮食,就这样舒坦的过了半个月,那天我蹦蹦跳跳的去找他们,却看见他们在匆匆忙忙的收拾东西。
我问那个平时最温柔的大姐姐,大姐姐说胡丽,也就是那个长着酒窝的女孩病了,他们要停止研究带胡丽回去看病,我慌了,请求他们不要走。
但是我的话根本没有人听,所有人都恨不得马上带胡丽离开。我偷偷跑进木屋,胡丽果然躺在床上,脸红红的,看见是我来了她还朦胧的睁开眼睛,对我笑,我往前走去想看清楚她此时的样子,萧哥哥却拦在了我前面,把我丢出了木屋。
可我还是看见了,胡丽长着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她是妖怪。
谁都不可以抛下我,于是我赶忙跑回村,大喊着我看见妖怪啦,起初没有一个人相信我,但是我知道这群人的软肋是什么,我喊着:“他们有粮食,妖怪有粮食……”
我承认我嫉妒胡丽,因为这份嫉妒,我变得面目全非,这是我身上背的第一笔血债,五条人命,以及一只长着酒窝,被剥了皮死在我脚边的小狐狸。
他们死后很多年我都在一直在想,为什么一只狐狸可以得到这么多的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