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亭云堂堂正正,进退有据,已占四角与边地。
但陈帆却是构筑模样,要尽收中腹。
观战的范思思神色惊讶。
她以为昨晚那一局就是陈帆的棋风:凶狠,凌厉,力量奇大,计算精准。
但现在看来,不是这么一回事。
学棋之人都知道一句棋谚:‘金角银边草肚皮’。
棋之道,始于角,散于边,终于腹!
但陈帆却是弃边角于不顾,布局于广阔中腹。
理论上来说,中腹之地最为广阔,比边角地盘要大很多。
但是,这也是最难占据之地,中腹之所以称之为‘草肚皮’,便是因为极容易被对手在其中翻江倒海,最后落个一无所获。
所以,在范思思看来,陈帆未免太过自信了一些。
她看得出的,范亭云自然也看得出。
不等陈帆雄踞中土,便一子落下,拍在了棋盘中央位置。
棋局其实尚早,再过十几手,再下这一手,打入陈帆构筑的大模样之中,也是不迟。
但范亭云忌惮陈帆的力量,决定尽早动手。
陈帆笑了笑,落下一子。
当头一镇!
又名:镇神头!
这是要杀棋。
你敢来,我便敢杀。
范亭云看一眼微笑的陈帆,心中凛然。
霸道的招法,强大的自信,以及……超绝的气魄!
这样的棋道,已太久未见。
他陷入了长考之中,而后选择了腾挪做活。
只需在中腹活出一块棋来,这一局,他实地占优,便可胜出。
随着棋局进行,他长考越来越久。
最后,看着茫茫白子中始终无法做出第二只眼的黑棋,范亭云抓一把棋子放在盘上。
“陈先生之气魄,令人惊叹。”
“若是走职业棋手的路子,棋坛怕是要震荡,无人能与您争锋!”
陈帆微笑道,“范国手过誉了,围棋终究只是小道而已。”
范亭云心中叹息。
他浸淫一生,以之为生的技艺,不及眼前这男子许多。
而这记忆,在其眼中,不过是微末小道而已。
“多谢陈先生赐教,接下来,还望陈先生再指导小女一盘。”
“若是需要对局指导费,陈先生尽管开口。”
范亭云又说道。
陈帆笑道:“范先生说笑了,今日我正要过过棋瘾,怎还说什么对局指导费?”
“不过,思思小朋友,我可不会手下容情,今天可不要哭鼻子了。”
范思思大窘,脸色一红,说道:“陈先生,我才不会哭呢,总有一天,我会击败您!”
“好,志气可嘉。”
陈帆笑着说道:“但可别让我等太久,等我七老八十了,脑子不好使,你击败我也不光彩。”
范思思忍不住给了白眼。
不过,经过这几句话,她心态显然比昨晚放松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