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啊,陈府台?”
杨久功在看见面前这个人之后,先是有些出乎意外,然后立刻阴阳怪气的内涵道:“如果本官没有记错的话,好像是让你闭门思过,你怎么擅离职守,到这里来了?“
“杨大人,下官知错了。”
陈凌轩心想反正不要脸了,索性干脆彻底放开吧。
他深深地向杨久功鞠了一躬,换上一副无比真诚的模样,竟然硬是挤出两滴眼泪,一边擦拭,一边捶胸顿足的表示道:“大人走后,下官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反思了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确实是粗鲁无礼,冒犯了大人。”
“大人走后,下官心中万分懊悔,一分一刻也不能等待,立刻前来登门向大人致歉。还请大人能够给下官一个改过自新、弥补前错的机会!”
“嗯?”
杨久功眉头紧锁,如同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一般。
这个今天上午还大言不惭,顶撞自己的人怎么变得这么快,莫非有意外发生?
但不管杨久功心中如何疑惑,在听见陈凌轩“真诚”认错,做足了姿态后,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冷哼道:“来者是客,既然陈大人主动登门,负荆请罪,本官也不好过于计较,显得气量狭小,请花厅用茶吧。”
两人坐定以后,杨久功默默的看着陈凌轩,一双眼睛仿佛是要看穿他的内心。
见状,陈凌轩又主动起身,恭恭敬敬的施礼道:“下官今天鲁莽无礼,不懂礼数,冒犯大人,请大人宽恕……“
此刻,杨久功还没有弄清楚陈凌轩来意,只是淡淡的回道:“陈府台久在翰林,与书本文墨为伴,不懂一些官场上的俗节、规矩,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的。就像阁下今天冒冒然登门,事先也不递个帖子,竟然直接堵在了馆驿门口。”
“下官一时心急,忘记了此事……”
陈凌轩听着杨久功的话中的阴阳怪气,但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他一脸谄媚的笑道:“请大人宽恕,下官是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想向大人致歉,求得大人原谅。。”
“致歉?”
杨久功冷笑一声,得意的反问道:“陈大人,你为何要对本官道歉?难道是因为今日上午之事?那你大可以放心,本官是奉令问询调查,你是照实回答,有何歉意?“
陈凌轩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只得向门外招呼道:“你们把佛祖请上来!”
"陈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话音未落,杨久功的全部注意力就被张三手中捧着的金佛吸引过去了,目光久久不能移开。
“启禀大人,下官听闻大人礼佛真挚虔诚,感动天地,于是特意请来了这尊佛像,希望献给大人供养。”
杨久功作为一个在官场浸润多年的资深老油条,是何等的老奸巨猾?
尽管他内心对着尊金佛十分渴望,但依旧斩钉截铁的拒绝道:“本官俸禄不过百两,如何能够有福气供养如此珍宝?听闻陈大人出身江南名门,杨某自是不能比的。”
他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连连摆手道:“陈府台的心意,在下心领了,但是佛像还请陈府台请回去,阿弥陀佛……”
“大人,这只是小小的礼物而已,是下官向大人的赔罪之礼。”
“太贵重了!”
杨久功意有所指的感慨道,“况且,如今本官奉命调查你的一些案子。我要是收下你的赔罪之礼,仿佛就是某种交易了?”
“大人这个词用得好,交易!”
被拒绝的陈凌轩没有显示出任何意外和尴尬,旋即准备开展第二套方案。
他从刚才进屋起,就注意到了书桌上有一副还没有写完的字,于是趁机说道:“下官的确是想和大人做一个交易,但只是与趣味相关,和任何公事无关!”
“哦?说来听听。”杨久功饶有兴趣的问道。
陈凌轩缓缓走到书桌前,看着上面的一副字,违心的恭维称赞道:“和大人虔诚礼佛的心情一样,下官从小酷爱书画和围棋。而晋卿久闻大人是全国闻名、举世皆知的书法大家,所以下官斗胆想和用这尊金佛和大人的这幅书法为赌注,和大人对弈一局。如果下官输了,这尊金佛就由大人供养。如果下官侥幸获胜,那就请大人不辞辛劳,挥毫赋诗一首,送给下官,激励下官。”
难得这个毛头小子想得如此周全,这么做既能避开了自己受贿,也避开了他行贿的嫌疑。
只是他太年轻了,还是把面子看的太重。
杨久功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微笑道:“有意思,沧州府,与你交往真的有意思。想来你的老师陆大人,没有少在你的身上花费心血啊。”
”谢大人夸奖。“
陈凌轩也适时的用陆少游给自己背书道:“恩师对我有再造之恩,经常关心晋卿。尤其是下官府台沧州之后,时常有书信告诫下官,为官者必须谨小慎微,切不可妄自尊大。”
“嗯嗯……”
杨久功暗想陈凌轩应该接到陆少游的书信了,看来他在吏部尚书的心中还是有些份量的。
既然这样,自己为何不顺水推舟呢?
于是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