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皆是面面相觑,可陈凌轩却并不给大家反应时间。
他趁机抓住机会,一气呵成,继续火力输出道:“沧州府衙里的不良风气远远不止吴捕头这一个!我第二个要处理的就是府衙里的杂役杨二!”
一直默默站在角落的杨二,在听完陈凌轩对吴捕头的厉声训斥和责罚后,本来就紧张害怕、惶恐不安,现在更是冷不丁的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点,惊吓过度,“刷”的一声,手中的托盘重重的砸在地上。
“大人饶命啊!”
他双腿跪地,手忙脚乱的拾掇起托盘,磕头如捣蒜,哀嚎着求饶道:“小的……小的有眼无珠!求大人饶了小的这一次吧,小的实在不是故意冲撞大人的!”
“原本来府衙办事的人在门房等候,托你们仆人上壶茶,你们收一些茶水费、跑腿费也无可厚非。可你偏偏却是贪得无厌!”
陈凌轩特意在最后的“贪得无厌”这四个字上加重了声音,也是在借机警告其他人。
“嗯?”
陈凌轩眉头微皱,一股熟悉的茶香吸入鼻中。
他慢慢停下步伐,万千思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李大人,你喝的茶是什么茶叶?”
突然间,陈凌轩向照磨所主事李祥问了一个非常突兀的问题,令在场众人暗自不解。
李祥心中虽有疑问,但仍然是恭恭敬敬的起身回答道:“回禀大人,卑职的茶是花茶。”
“许大人呢?”
“是龙井……”许德同样摸不清情况的回答道。
哦……
陈凌轩心下了然,迅速调整了自己情绪,向众人解释道:“诸位,龙井也好,花茶也罢,它们的市价我们都很清楚。但是,你们能想到吗?今天一壶茶水,杨二一个小小的府衙仆役,竟然敲诈勒索了我五十两银子!贪得无厌、欲壑难填这八个字用来形容他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这?”
“我的天呐!”
按照大明律法,除了禄米外,一个正四品地方官员一年的薪俸是二百八十八石,约四十两白银,五十两银子已经超过沧州知府明面上的一年俸禄了。
众人都清楚以杨二为代表的府衙仆人们都在这方面不干净,但却没有想到他们贪婪到这种地步,你不死谁死?
见众人脸上皆有惊讶神色,陈凌轩心中满意,又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杨二,清了清嗓子朗声宣布道:“将杨二拖下去,重责二十大板,赶出府去!另外这个月薪俸、禄米也不要再发给他了!”
“通知府内所有的仆役、属员,杨二和吴捕头受罚时,都必须到场观看,引以为戒!从今以后,凡是来衙门告状、办事的官吏军民,需要在门房等处等候的,府衙一律免费提供茶水!”
“遵命!”
三道政令,雷厉风行,在座官吏皆是一片惊愕,但是许德、杨毅二人却在内心不屑一顾。
书呆子,刚到这里,什么都不懂就乱耍官威脾气,把所有人都得罪光,看你以后怎么办?
“许大人?”
“是,府台大人!”
正在暗自不屑的许德突然被点了名,心虚的抢先发问道:“府台大人,您有何吩咐?”
“我今天进城的时候,发现城墙上悬挂了数十颗人头,这是怎么回事?我看了张贴在城门口的衙门告示,说是剿灭的土匪,挂头示众?”
府衙内部的事情处理完毕了,陈凌轩开始询问许德关于城门口那一幕,但他心里明白,恐怕是问不出结果的。
“回禀大人,具体情况在下也不甚了解。”许德推脱解释道,“驻军方面派人来通知知府衙门,说是剿匪杀了几十个匪徒,要把他们的脑袋挂在城楼上示众,以此警告百姓。我和大家商量了一下,觉得此法不错,便同意了这个行为。”
陈凌轩想起那张稚气未脱,却满是血污的脸颊,又想到这个孩童本该无忧无虑,享受父母亲人的疼爱,结果却惨遭杀害,甚至死后还被人污蔑为匪,连个完整尸首都不能留下。
他在死前该是何等的绝望和害怕!
陈凌轩强忍住内心的悲愤,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询问道:“许大人,杨大人,你们有没有亲自去看看他们口中所谓的‘匪类’?”
“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杨毅在下面装作不解的询问道。
“哼!”
杨毅话音未落,就发现陈凌轩那两道锐利目光正在死死地盯自己,仿佛要吃人一般。
可他自认为没错,竟然昂起头和陈凌轩对视,一步不让。
“咳咳……”
距离最近的许德第一个发现了两人视线交锋,怕杨毅吃亏,轻轻咳嗽提醒道:“府台大人,不知是有何不妥之处?”
陈凌轩收回目光,沉声述说道:“许大人,杨大人,还有各位大人,城门楼上悬挂的人头里,有的脑袋明显是七八岁孩童!”
“孩童?”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一名官员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难道是杀良冒功?”
“闭嘴!”
许德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多嘴多舌的家伙,转脸又赔着笑道:“大人,会不会弄错啊?”
“我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