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潮湿多雨,像是决堤的河坝下个不停,稍作喘息又连绵不绝的落下来。
禅房内清冷,物什简单,一目了然。
天禅子看着安然入睡的人松了一口气,可旁边的七叶却心急如焚的追问,“前辈,我家姑娘她到底如何了?”
天禅子张口欲言,忽又想到她拜托自己的事情,摇了摇头,“并无大碍,就是身子有些羸弱,你去给她煮些姜汤吧!”
七叶乖巧的点了点头,立刻出门去询问寺庙中的师父厨房在何处!
等到她不见了足迹之后,那房门口却出现了静玄大师的身影,慈眉善目的看着天禅子点了点头。
对方了然于心的跟了出去。
二人余廊檐下踱步,静玄开口道:“就算她摘到了血莲子,也只能救一个人,你可有法子救她?”
天禅子摇了摇头,“回天乏力,你我也不过是一介凡人罢了,有何办法?”
她的到来本就是一场奇迹,亦是公孙行止命中的一场奇遇,既是奇遇那注定是不平凡的。
想来这边是逆天而行的后果,一命换一命!
静玄感叹了一句,“既然你也没有法子,看来当真是回天无术了,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姑娘。”
天禅子抿了抿嘴角,确实可惜!
可因果循环,本就如此,本该如此!
雨水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落在河畔中掀起一阵一阵的涟漪。
驻扎在冀州城郊外的房云翼这些日子都在和其他几个诸侯打交道,得到的答案都不是很满意,他们都是各怀鬼胎之人,心思缜密,眼下局势混乱,自然不会轻易投降的!
可若是不将这些人收复,到时候便是三足鼎立的下场,可不好!
偏偏这个关键时刻,绍安城那边还陆陆续续的传来一些不好的消息。
公孙离继位之后杀了不少的人不说,如今更是把那些反对他的大臣个个都给打入天牢,虽没有处死,可也差不多了!
“大人……”营帐内,站在他面前的将领等了许久没有得到回答,不由得催促了起来,“可要再继续邀请?”
“不必!”房云翼抬头,目光错综复杂,“他们既然拒绝了一次,便会拒绝第二次,都是些贪生怕死,又想从中获利之徒,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客套了,我只是在想……陛下那边,未免有些过于胡闹了!”
方将领点了点头,不可否认,“陛下年轻气盛,未免太过于昏庸了,居然由着姜家和姜贵妃为所欲为!”
那一家子把持朝政以来简直就是灾难,每每虚报也就不说了,更是把原先和他们姜家作对的,以及过不去的,个个都想方设法弄垮了,而今就差独揽大权了,偏偏陛下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叫人好生心寒。
“再这样下去,陛下这是要败了商洽的江山社稷啊!大人在此处为陛下出谋划策,拼死周旋,陛下却……”方将领忿忿不平的叹息。
倒还不如那前太子。
房云翼抿了抿嘴角,将手中的密函放在了旁边,“你我是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做好分内之事即可,其余的自有定数!”
若是公孙行止的毒能解,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
就拿冀州,青州,并州,皆归属在他的麾下,虽发生过战争,可百姓的利益从未受损,所以难免有些闲言碎语起来,大多是抨击公孙离的,抬高公孙行止的!
照这样下去,公孙离迟早要下台的。
他从不在乎商洽的江山谁坐,不管是谁,他都能明哲保身,全身而退,这便是他的底气。
只是自从认识那个女子之后,内心深处居然有了些偏袒。
他希望,公孙行止能赢!
方将领见到他这么说,也不好再继续说些什么了,而是拱手道:“那将军接下来打算做些什么?”
“请君入瓮!”房云翼啪的一下合上手中的书本。
今年的雨水太过于充沛了,入四月以来嫌少有天晴的日子,压抑得叫人难受。
孟妤在云山寺一跪便是四天,除了晚上吃些东西以外,白日便是不吃不喝,挺直脊背,坚持到庙宇里面的古老钟声响起方才晕过去!
短短四天的功夫,她瘦了一大圈,看得七叶心疼不已!
“方丈!”
云山寺的僧人总归是于心不忍,每天看着那女子摇摇欲坠的身影都觉得看不下去了。
众人看向静玄大师,起了恻隐之心,“要不还是算了吧?这要是再跪下去恐怕会出人命的!”
静玄大师摇了摇头,不忍去看的转过身去,叹息道:“这是宿命,老衲也无能为力!”
他倒是想,可……
唉!
“姑娘,咱们不跪了好不好?”七叶泪眼婆娑的蹲在她的身侧轻声哄着,语气中带了哭腔。
再这样下去,太子殿下还没得救,姑娘就先不行了!
她已经没了凉月,不能再失去姑娘了。
孟妤浑身都是寒气,连眼皮子都睁不开了,她倔强的摇了摇头,羸弱的道:“七叶,我没事,才有五天了!”
七叶哽咽着落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狠狠地抹了一把泪水继续